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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怪异入观

王墨心中一跳,难道要加钱?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王墨咬牙道:“守中道长请讲。”

守中依旧笑眯眯的抚着胡子,混浊的眼睛仿佛变得清亮了一些,“不用加钱,只是毕竟观里最近有些特殊情况不收外人,需得王施主配合办一些手续。”

王墨一听不用加钱,放下心来,拱手笑道:“贸然前来借住贵观,真是不好意思。办手续应该的,应该的。”

“如此,就请随老道来办理手续吧。正行,王施主这里由我带他就好,你自便去忙吧。”说罢,守中就带着王墨往后院方向走去。

“诶!师叔祖!师叔祖…”清平道人还想上前理论,却见守中手上轻轻一推,正行只觉一股柔和的气劲拥着他,直退了五六步开外,刚一站定便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

“这?…”清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两人的背影,“见鬼了?”

“守中师叔祖十几年不曾出过后山,今天怎么突然…坏了,方丈师伯那里怎么交代!”清平忽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不过,毕竟是师叔祖带进去的,总不至于怪罪于我吧。”

王墨见刚刚那个道士被老道一推两三米,暗道这观里的道士身体怎么好像比他还虚。

他跟着守中穿过了前院,前院分为前殿与后阁。前殿供奉的便是道教三清道祖,后阁却供奉的是观音与十八罗汉。

作为一个道观,却在主要宫殿中供奉佛教的神袛,王墨觉得十分诧异。

守中似乎看穿了王墨心中所想,“是不是觉得我们一个道观还拜佛,有点不伦不类的?”

王墨点点头:“确实有点奇怪。”

“那你猜猜什么原因?”

王墨沉吟,“因为…道法万千,歧途同归?”

“非也。”

“那是因为慈航普度?据说大士入佛之前是个道士。”

“这你也信。”

“额…因为佛本是道,海乃百川?”

“胡扯。”

王墨头上出现几道黑线,这老头说话怎么不都不像个德高望重的长辈。

“其实老道我觉得啊,一开始的时候建这个观音殿,是为了赚钱。

以前的道士们,要养观里的人,要吃饱穿暖,要建楼盖殿。

追求高一点的,要入世功成名就,传播信仰。

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啊。可当时的道士们不太会赚钱,又发现佛教似乎很挣钱,所以就在这盖了观音殿。”

“啊?”王墨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个明明样子很挺仙风道骨的道士,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解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一世,欲望二字。道士也是人,也要生活的嘛。”

守中在前面带路,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一个拂尘,观中突兀地就起了风,尘丝顺风飞扬,吹得老道士的道袍猎猎作响。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

这清静经阐述的是心与欲,其实并不适合现在的你。

若你真实的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是自己不愿意相信,那便成了心障。”

王墨跟在守中身后,听得云里雾里。

他皱起眉头,忽地想起那古怪郎中的批言,这老道士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刚想开口询问,便见守中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下了脚步。

“哎呀,到地儿了,王小施主,我给你个信物,你自己进去登记吧。

老道我困啦,得回去睡觉啦。

这人老了,就是精力不足,太容易累…”守中左手从袖口翻出了个小物件,往王墨手里一塞,随后转身就走。

“我…不是,道长,守中道长…”王墨还在沉浸在守中刚刚的那番言论中,手上就多了个造型古朴的木牌子,半掌大小,上刻四个字,字迹意态飞扬,与那本清静经字迹有些相似,却又感觉大不相同。

“破…见悟…真。”王墨不再求医后,学了不少字体,勉强认出了这几个字。

来不及细看木牌,王墨抬头寻找守中的身影,只见老道士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健步如飞,仅仅两三秒功夫就消失在王墨的视线中。

“这老头跑的好像比我快啊…怎么感觉这老道士这么不靠谱呢…”王墨脸皮子抽了抽,掂了掂手上的木牌,环顾起这个登记的地方。

这是三清观后院的一个区域,长长的石阶通往来时的路,路旁便是茂密树林,不知名的野花混在一片青绿中,带来一股淡淡的芳香,几只松鼠欢快的在树上玩闹,处处透着一股自然的生机。

石阶尽头便是王墨面前的小院,此时院门未关,还未进门,便可看到一座小楼。

小楼高二层,是传统的木质楼阁,楼身上斑驳的脱落痕迹显示出岁月的沧桑。

楼前摆了个半人高的香炉,院墙四周都种了一些王墨没见过的花花草草,散发着混合的淡淡香气,角落里还架了几个木人桩。

与前殿后阁的恢宏气派不同,此处却有一丝云深不知处的出尘意味,仿佛暗合清静之意。

王墨点点头,暗叹这里应该是真道观,只是站在这里便让他感到静下心来。

他走到小楼正前,一层的门似乎并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十方堂”。

王墨轻轻扣了扣门,轻喊了声:“有人吗?”

很快,一阵下楼的动静传来,听声响好像有些分量,王墨知道有人来了,在门外静候着。

“吱…”年代悠久的木门开启时发出轻微的异响,门开后一个黑影出现在王墨面前。

“你好,我…”王墨脸上挂着的笑突然僵硬,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紧张起来,只因这人实在是太高大了。

虽说王墨饱受心疾折磨,营养却也不曾落下,身高达到了一米八,却只能看到面前这人的胸膛,往上是布满络腮的一张大脸,浓眉大眼,头发浓密,梳了个整整齐齐的道髻。

此人身材怕是有两个王墨那么宽,青色道袍下隐约可见鼓胀的肌肉,此时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墨,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真是个道士么…

王墨眨了眨眼睛,抬头往上看,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位壮士…道长你好,我想在观中借住几天,守中道长让我来这里登记。”

那位壮汉听罢突然皱起了眉,随即伸头探出门去四处打量:

“守中师叔祖?他人呢?!这臭老头怕不是又跑了,前段时间偷了我的酒,还闯了祸,他…”

没找到守中的身影,壮汉开始骂骂咧咧,突然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又停了下来,疑惑道:“我看你也不像个道士,你是哪座道观的?再说了,游方道士来观里也该先去正广师兄处报道,怎么直接到我这来了。”

王墨不解道:“游方道士?我不是道士啊…”

王墨将来观的缘由与经过一一向此人描述清楚,还向其展示了守中老道给他的木牌,“道长如果不信,你可以看看,这是守中道长给我的信物。”

壮汉本来皱着眉头听王墨解释,看到木牌突然神色一愣,既而挑眉一言不发地盯着王墨的脸,仿佛要在上面看出点什么来。

王墨被盯得心头发毛,开始紧张起来,“道长,我是不是搞错了,这样吧,我先去再找找守中道长,就不打扰您了。”

王墨搞不明白什么情况,只觉得十分不对劲,当即决定溜之大吉。

没想刚往后退,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肩膀,吓得王墨一抖。

“诶,小兄弟,没有搞错。你在我这做个登记,一会我给你拿点日常用物,便可以到厢房收拾东西住下了。我道号正山,你可以喊我山道长,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不容王墨拒绝,正山一手便将王墨毫不费力地拉进了小楼。

楼内与楼外风格却又不同,一楼摆设十分现代,液晶电视,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侧边是一排排书柜,里面零星的塞着几个文件夹。正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桌上放着些许文件和一台电脑。

王墨被拉着坐在了桌子前,正山给他倒了杯茶,和颜悦色道:“还没问你的名字,带身份证了吗?”

王墨看着正山这突然笑眯眯的大脸,好像与守中那老头如出一辙,心中有些紧张。

“这些人怎么看着有些奇怪呢。”摸向身份证的手打起了退堂鼓。

“带啦?那给我就行。”正山眼睛看着王墨犹豫的手,一把抢过了他的身份证。

不过一分钟,正山便将身份证还给了王墨,然后从桌下摸出一身黑色道袍和一块小牌子塞给王墨,说道:“登记已经好了,你出了这里沿台阶上去,分叉口左拐就能找到厢房区,到时候你把这块牌子给管事看就行了。快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王墨接过道袍和牌子,迷迷糊糊地被正山带出了院子。

他沿着石阶向厢房的方向走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十方堂,正山还在院门口笑眯眯的目送着他,感受着那雄壮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王墨只好假笑着回应转头继续往前走。

想着正山在后面盯着他,王墨觉得浑身不自在,看了眼时间,从入山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两个小时,还不到中午十二点,这入观修行的目的就要达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墨有点开心不起来。

拿起正山给的这个新牌子和道袍看了看,这个新牌子也是木质,比守中老道给他的那块更小一些,上刻“三清”二字,似乎是个身份证明。

道袍就是进观时看见的那些普通道士的衣装,像是一身黑色的长衫。

“难道其实我是什么特殊的隐藏道体,被他们看出来了?”王墨胡思乱想地背着包走在山中,石阶路上没有其他游客。

时值四月,山上正是春花烂漫的季节,只见那远山青翠,雾气缭绕,行于此间,空气十分清新,山风裹着树木青草的味道,仿佛群山林海中唯他一人,王墨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心中平静下来。

他渐渐放空心神,心口处竟再次生出一丝凉丝丝的气息。

这股气息十分微弱,沿着他的胸口游走,一圈下来让王墨感觉整个身体都舒展许多。

王墨伸了个懒腰,然后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突然清醒过来。

感受着那股与一个月前相似的凉意,微弱而真切,王墨心下有些惊喜。

“这股气息!与一个月前感受是一样的!”

他停下脚步,生怕影响到了气息的游动,但气息仿佛感受到王墨的关注,进入胸口某处不再运行,王墨能明显的感受到气息的停滞。

察觉到气息的停滞,王墨蹙眉开始舞动身体,想以此带动气息流动。

但在阳光下活动了近一刻钟却毫无成效,王墨只好作罢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思考着凉意停滞的原因。

“是方式不对么?还是环境有问题?再或者还有什么其他什么特殊的地方?”

王墨毫无头绪。

很快王墨便走到了正山所说的分叉口,朝左行了大概四五分钟,便看到了一片砖瓦结构的建筑,离得最近的那栋小楼上挂着块牌子写着“道观内部谢绝参观,游客禁止入内。”

此时零星几个道士在进进出出搬着些被褥,看着要去晾晒,为首模样的道士路过他时停下了脚步,道:“先生,这里是道观内部区域,游客不能再往里走了。”

王墨将正山给的木牌递给了他,“这位道长,我不是游客,我是来办入住的。”

那道士拿着木牌看了看,皱起了眉头,“新来的?不对呀…我们早就不招人了呀。”

“哦,是正山道长让我过来的。”

道士听王墨提到正山,又仔细看了看牌子,随后说道:“我道号正知,你先去选个里面的清净阁里边选个房间,东西放好以后把衣服换了,下午两点到抱朴阁找我,我的房间门牌是知,到时候我再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道士将木牌递回给王墨,说罢快步离开。

“这观里的人怎么都这么风风火火的…”

王墨进了院门,打量着这个他接下来要暂住的地方。

眼前是山间的一个大平台,错落立着五栋砖瓦小楼,都是六层,还有两栋看着像是全部由木头建的阁楼。离得最近的小楼分别名为清净和悟真,楼宇之间铺着青石板,石板交集在花草的掩映下形成了一条清幽的路,远处似乎围了个菜园子,再往远眺还能看到一座古朴的石塔。

找到清净阁的值班室,王墨在守门道士的带领下看了几间空着的厢房,厢房三十来平,布置简单干净,每间几乎一样,墙上贴着八卦图,有一些日常用品,都是统一的样式,王墨交了钱便挑了其中一间住下。

稍微休整了一下的王墨换好道袍,扎了扎头发,看着镜子里俊秀的青年,不禁学着打了个稽首:“贫道有礼,我乃是天生道体,你可以叫我王墨大道君。”

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会,王墨忽地哑然失笑:“说着来治病的,结果病还没看,先出家当了个道士。”

整了整衣装,王墨开始收拾东西,他小心翼翼的从包里的夹层拿出了一张相框,框里的照片是他小时候与父母奶奶的合影,父母站在身后,奶奶坐在凳子上抱着小王墨,父亲英俊高大,母亲气质知性,奶奶温柔和蔼,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王墨望着照片愣了会神,把相框摆上了桌子,看了眼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到约定的2点。

“哈…据说牛和马都不午休,因为它们晚上能准时回笼,可我不是牛和马,我得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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