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荣轩疼得倒吸凉气，错愕地看着周围密密麻麻已经隐在阴影中的利齿。
此时诡潮似乎已经隐隐转移到了封沫所在的位置，只是迫于判官气息不敢上前。
随着时间推移，围在封沫车前的诡异越来越多，形势越发紧急，连被判官标记的荣轩都被攻击了。
这次撕咬仿佛一个进攻的号角，密密麻麻的怪物从周遭涌过来。
封沫没空搭理荣轩，瞄了一眼诡异，挥动笔杆，将围攻过来的诡异纷纷粉碎。只要有诡异敢靠近车子的十米之内，马上就会被使用判官能力的封沫猎杀。
“封沫别写了，开门！”
真到了诡潮被吸引过来的生死攸关时刻，荣轩也淡定了。他尽人事听天命地对封沫道。
“我刚刚看到拐角处有一辆完好的防弹车！”
“你把这些弹药留给我！”
荣轩依然全神贯注地躲避着诡异的袭击，用枪反击着，目光凝视着那些黑暗的角落，额间已经布满了冷汗。
荣轩不愧是判官曾经的信徒——明明刚刚还训斥年轻女孩不要太过自信的他，做出的抉择却是和封沫一样的独裁，将任务独自背负在了身上。
“你带着这把钥匙到那辆车上，我在后面掩护你离开！”
封沫扯了扯荣轩的衣袖。
荣轩见封沫不反驳，轻轻松了口气，分神想跟这位判官说几句，让她别犯傻。
他却被封沫再次扯了扯袖子。
“你能别告诉他们吗？就是……”
稚嫩柔和的声音在背后犹豫地响起。
“武器被做手脚的这件事。”
在扯袖子间，封沫已经将那把钥匙放入他口袋里，用商量的口吻这样说道。
荣轩目光微怔。
他发现就算是他曾经信仰的那位手执正义、谈笑间主宰别人生死的判官，也到底还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
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一个孩子，这是不对的。
荣轩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眸底变得柔和起来。
“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越到生死别离时刻，这位处女座的长官对别人的要求反倒越加宽松。他轻轻拍了拍女孩消瘦单薄的肩膀，难得地安慰道。“不要太逞强了，封沫。”
“就算是牺牲，我会在你前面的。”
不管是身为大人，还是身为军人，亦或者是队长，荣轩都不可能让一个孩子挡在他前面。即使对方并不弱小。
“……嗯。”封沫轻轻应了声，没有再开口。
荣轩在躲避那些诡异攻击期间，回头望她。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女孩也朝他微微露出了笑容。
封沫望着荣轩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仿佛看透世间一切，只剩下坦诚。荣轩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涌动，转身朝着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轻启朱唇。
浓浓烟尘中，她眸光中流转着坚毅果决的色彩。
荣轩没有听清封沫在说什么，指了指耳朵，示意她再说一遍。但最终女孩却只是塌缩下单薄的肩膀，垂下目光，极浅地勾起唇角。
“走吧，结束了。”
荣轩对封沫说道。他疲惫地走向补给车，周围已经被他和封沫合力清出了一个诡异暂时无法踏足的真空地带。
前方却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荣轩本来已经想好了一会怎么继续吸引更多的诡异，怎么让自我的牺牲变得更有价值，但听到发动机的启动声后，却突然愣住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蓦然间涌上心头。
他还是没有劝动封沫。
“封沫——”
“见鬼！”
荣轩猛地摸到口袋里的钥匙，朝车子跑去，却只抓住了一团散落在地上的汽车尾气……
“你给我回来！！封沫你给我回来！”
他朝着那残破的车尾喊了两声，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百分之百拉仇恨的buff被封沫拉到了极致！
滚滚黑烟般的诡潮从主角身边擦身而过，仿佛前面作为猎食者的判官才是吸引他们的食物。一点眼神也没有分给荣轩地冲了上去，瞬间淹没了那辆残破得几乎只剩下框架的补给车。
带起了淡淡咸腥冰冷的寒风。
荣轩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吱呀吱呀、晃晃悠悠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车子，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漆黑。
半晌，他才捂住嘴巴，缓缓蹲下身。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年轻的女孩之前说的是什么了，她说的是：
不用了，你去关门，我去引开它们。
压抑的哭声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随着封沫带着诡潮远去，周遭的阴霾一下子都驱散开来，整个世界都重新恢复了明亮。
————
【沫沫，你把主角留在诡潮里真的合适吗？】
棉花糖频频朝后看去。作为系统的它，有点担心那些诡异去攻击还没有觉醒能力的主角。
【没事，你太小瞧恶毒女配的buff了。而且我还看到阴律司就站在诡潮外。】封沫转动着方向盘，额头上沁满了冷汗。
【祂在考核荣轩。】
心脏处不断传来的阵阵麻痹感，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她对系统说道。【祂不会让自己宿体死掉。】
被替换的五大规则之一，就是使用诡异力量越深的人，被替换的可能性越大。
即使封沫清楚过度使用能力的代价是什么，但她依旧这样做了。
因为在这一刻代入恶毒女配的思维逻辑，封沫才清楚的认知到——对于那位前世已经染黑的女孩。即使她的正义已经面目全非，但仍然有一部分留存在她心底。
可能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只有在面对这些大是大非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
封沫根本不给自己洗白的机会，但也不会扭曲女配的正义。
她只是对方的扮演者。
作为戏疯子的她，毕生理想就是完美肆意地扮演好另一个鲜活生命，替对方走完那恶毒又短暂的人生路程。
一切即兴发挥都是有迹可循。
因为原剧情中恶毒女配就是这样——在荣轩长官说了让君司珏接应她离开后，还是选择了大家最引以为耻的方式叛逃。
她明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疯狂的事！
但她还是做了！
某种程度上，主角团的关门成功，是那位“固执去执行杀戮计划”的恶毒女配在背后给他们做了支撑！
但就像是无人知道女配是那位作恶多端的冷酷判官，同样也无人知道她的功绩。
封沫神色莫测地看着后视镜中滚滚而来的黑色诡潮，并没有流露出恐惧。而是如同嗜血的鲨鱼，看着面对那些诡异头顶的名字，她慢悠悠地停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