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如何，荻花秋索……”
蝶衣少年在芦苇丛里起舞，在这秋色苇叶间，就像其中一抹彩色。
她起舞间衣摆带着鲜艳灵蝶，只是舞至中途，那灵蝶似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凭空冲了出去。
任她如何叫都不回来，她只能跟着而去。
灵蝶旋聚一角，她拨开草叶发现是个人。
细瞧之下，她发丝被晨露沾湿，脸色过于苍白，无半点血色，也能看出来相貌自带三分英气，
少年微微蹙眉，只觉得这人说不出的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她敲牙愁眉苦思回想半天，是跟谁都对不上号，只得暂时作罢。
用尽是银环的手腕轻轻一动，发出细碎声响，
灵蝶知她所想，提起她的衣襟，将人提了起来。
她神气扬扬在前头走，灵蝶带人跟在后。
少年带了个医者一起四面瞧了瞧，这里有不分昼夜灯火通明的走廊。
除却来往灵侍，再无其她，不由面色一喜，蹑手蹑脚走了两步，然后身后平白惊起一道声响。
“江蝶秋，你是不是又在捡人了。”
“照你天天这么捡，我家大业大又如何，迟早破产！”
“呀，音黎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不要那么小气嘛，这回不一样，这人我肯定认识，只是突然间想不起来……”
她身后的医者略显害怕低头不语，而江蝶秋被她频频怒骂，不做贼心虚也不恼，还依旧笑嘻嘻的，看着就让人气得不打一处来。
“不过回来拿件东西，结果看见你又在偷偷捡人。你在凡间还能有人类相识？我怎么不知道。”
音黎骂完她，又向她身后都快缩成一团的医者，极是恨铁不成钢。
“还有你，你生为剧毒之物，性子温和也就罢了，还不好好跟你的族人老实修炼。偏偏好学医术，学跟她一样，她捡谁你就救谁。”
她扶着江蝶秋肩膀，探出半张脸，一双眼睛乌溜溜，但因没有眼白而显得死气沉沉，声音虽小，也是极力争辩。
“那、那个……不是有句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十级浮屠吗？”
“你还知道这句话呢，那也是力所能及之事，她是灵蝶之体，可以不思进取地爱玩。但你这样罔顾修炼，猴年马月才能化茧成蝶？”
“……”
她被这么一说，也耸拉肩头，满脸消沉，眼看气氛严肃下来，江蝶秋见多不怪了，转移话题将那风铎拿给她瞧。
“音黎姐姐…你就别骂小卓了。我说得是真的，我肯定认识她，你看，她还有这个。”
“梵音铃？怎会在她手里？”
音黎本来不甚在意，一瞧这物件也是闪过诧异，她拿在手里，确实能察觉里面有一团摸不透的气息。
“既能有梵音铃，那我去瞧瞧她是何人。”
她疾步推门而入，恰逢遇见顾飞倾早早醒来，打量四周这个陌生地点。
脚刚落地就与她面面相望，顾飞倾尴尬至极，音黎则是张大了嘴，怪叫一声，而后扑了上去，她的声音又惊又喜。
“你是…阿姚！可想死我了，你终于来禅音找我了。”
顾飞倾欲开口组织言语，就被她熊扑上来，她长得又高又大，刚才谨慎之色登时懵了一瞬间，两手无处安放。
“你是……？”
满腔欣喜见顾飞倾眼中尽是陌生之色凉了下来，“你不认识我了？你小时候还说拿我做夏天的围巾不错的，说我的皮摸起来比较凉快。”
话一出，门外几颗伸出来的脑袋满是好奇，闻言登时大惊失色。
顾飞倾能察觉她体温是比别人的凉一些，闻言也不由地汗毛倒竖，细细瞅她，努力回想自己何时说过的狂浪之语。
“我、我何时说过？”
音黎略显伤心，“真忘了？你那次时说要拿我做羹，说没吃过……”
“……”眼看她越说越离谱，顾飞倾急忙打住，脑海里也终于闪过幼时的星零片段，“你是那条……不，你是阿黎？”
“你终于想起我了。”
音黎直接在她榻上开心打滚，滚了两个两回，她突然反应过来，伸手触上顾飞倾的脉搏，探了一会儿，对门口那两道：“还不进来？”
小卓望闻问切一套流程下来，神色凝重，不停摇头，连带着音黎也是如此。
顾飞倾看得胆战心惊，但她醒来发觉可是自己好多了，于是问她：“可是不好？”
小卓正欲开口，肩上一沉，音黎大手搭了过来，被她视线凉凉一扫，那想说之话尽数咽于了腹中，只能低头装聋作哑。
顾飞倾将她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腹中狐疑，音黎朗声一笑，“好与不好又如何？既然来了我这里，我总会让你安好地回去。”
“去修炼吧。”
她拍拍小卓放行，小卓提起医箱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她一走音黎就望着床榻边的江蝶秋，“你还不走做什么？你自己不修，还想打扰人清修。”
江蝶秋瞅着顾飞倾半晌，凑近了些许，那毫厘之间，都快面面相贴，还动了动鼻子细嗅。
不等音黎发火，就自己退开半步，指着她鼻子，“你是那个，拽我翅膀的那个！”
顾飞倾又懵了，“我与你应是初次相识。”
江蝶秋则是一脸愤愤，好像她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才不是，那时我跟着音黎姐姐去玩，午休中途饿了，便飞过廊间想要采些花蜜，就是你拽我翅膀，错不了！”
“……你是那只未化形的彩蝶？”
“可不就是我。”
多年未记起的记忆苏醒，儿时的荒唐事，一幕幕绕上心间。
顾飞倾面色带着微红，尽是不好意思，无论任她如何频频道歉，江蝶秋始终喋喋不休。
音黎看不下去，一把提起她扔了出去，而后她回头笑了笑：“我如今需要出去一趟，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就问灵侍。”
顾飞倾颔首，看大门关上后，她也不知道如今这什么地方，弑舟也无所踪迹。
从醒来就发现内府被一团灰气包围，顾飞倾从颜色上知晓那不是自己的灵气，极是柔和，运转灵脉，之前的疼痛是半点也感受不到了。
屋内摆着干净衣物，换好后一推开门，声音让没走远的江蝶秋回首，而后狠狠地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