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光柔弱,勉强照进纸窗,让房间充斥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这是一间狭小的屋子,只能容纳下两个人,而现在,另一人早早就离开了。
顾飞倾还在沉睡中,她习惯于早起,但今天似乎多了些困意。
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枕头下摸索半天,试图寻找那支陪伴她多年的风铃。
可是,在摸索了一通后,她并没有感觉到那熟悉的手感,睡意退散,她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了。
随即开始寻找风铃的踪迹,可无论是在床边还是屋子里其他任何角落里都没有找到它。
最终,在百灵回来打水时,顾飞倾向她询问是否看见了自己的风铃。
百灵感到惊奇,眼睛睁得更加圆了,她知道风铃对她很重要,并表示自己不曾见到过。
顾飞倾内心有些焦急,这支风铃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可不能丢,顾飞倾穿起衣服,途中确认风铃不在房间内。
她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进来过?”
百灵沉吟想了想,脑海中顿时飘起那天看见李岁和洛午在廊前鬼鬼祟祟,那时太忙,没有在意。
顾飞倾默默地听着,百灵震惊,“我说她们东边的怎么突然跑西边来了,想不到竟是来偷东西的!”
随即她又兴冲冲地向顾飞倾提议着要去讨个说法。
顾飞倾认真思考过后提醒,无凭无据去,不怕被倒打一耙?
百灵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像有些道理。但这时,又怕她难过,“那风铃看起来也不贵重,要不我给你买个新的?”
主要这风铃格外特殊,怎么着也总不能是被偷了去,顾飞倾说好,顺便打发走了她。
跟着问路,沿着青石板走过去,来到了一片种满梅树的后庭。
树枝上一个个含苞待放的梅花。
她们没有立即找到人,但是却听到了李岁和洛午淫猥的笑声,还有他们不满的话语。
“她我看来看去的就得来一个平平无奇,真搞不懂哪这么大魅力。”
“这你可就狗眼看人低了,说不定柳二爷慧眼识珠呢。”
又见李岁不满的哼冷一声,洛午连忙一笑:“你也别太灰心,我听说二爷就好你这一口,你指不定还有机会……”
顾飞倾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走了过去,她笑了一下,神态从容自若。
李岁和洛午并未注意到顾飞倾的到来,反而被互相的话语逗得前后仰倒。
只不过,那风铃怎么晃都不响。
正当他们低头摸清其中关窍,都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却突然听到了一声柔和而明亮的“拿来。”
声音虽轻,另李岁和洛午都不约而同地抬头。
一看来人皆是脸色一变,顾飞倾冲变了脸色的李岁,上下边打量边是嫌弃的摇头。
“真是不堪入目,洛午说得不错啊,与其在这偷别人东西,还不如去打扮得更符合人家眼缘些,你的“机会”会更大呢。”
她的眼睛熠熠生辉,话一出口,不轻不重的氛围开始凝固。
洛午眉头一皱:“顾飞倾,你有话就直说,何故侮辱人。”
顾飞倾也是睁大了眼:“我这话不过是原句奉还,怎么就是侮辱人了,再说了,等你们先做个人再谈侮不侮辱吧。”
顾飞倾走近了李岁,迅速把他手上的风铃抢走,李岁淡定下去,也开始冷笑。
“我怎么倒是忘了,你是个受宠的,这是传授经验来了?”
顾飞倾也不觉得他此言有异,反而用格外纯良的表情说着膈应死人的话语。
“是啊,看你这么着急,所以我这就来不吝赐教,你还不快跪下叩三个响头,拜谢我的传授之恩。”
她又笑:“然后再说两句好话,叫几声师傅,好应接我的全部衣钵。”
“你!!”她这一张嘴真是气死人了。
“好徒儿,可要快快些,我的耐心有限的。”
她手里的风铃也跟着晃了晃,发出了清脆而悦耳的铃声。
李岁正欲发作,突然一道与洛午的脸色变得略带惊慌,似是格外害怕什么。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顶着苍白的脸色灰溜溜地地走了,顾飞倾看在眼里,略不解其意,这不对啊,然后又笑了笑,管他们呢。
不过,她突然发现一人在不远处看着她。
“……”
难怪他两溜的那般快。
柳天言踱步过来,将手中的兽皮白鞭挑起,碰到了顾飞倾的下巴。
他看起来亲切动人,一笑还有两颗闪闪发光的小虎牙,但笑意不达眼底,又让人不寒而栗。
“听他们说,二哥要收你?”他依然保持着这种神色,说起话来却带有一种傲慢。
尽管柳家三郎备受推崇,被誉为好脾气、经常使人感到宜人般的如沐春风,顾飞倾始终保持警惕。
即使手里握着凉爽的风铃,她的手心仍微微流汗,她反驳道:“没有这样的事情。”
柳天言看到她这样果断坚定,双眸微微闪烁:“难道那些口口相传的事情都是假的不成?在我走过的路上,可听到了不少关于此事的传闻。”
顾飞倾对他这种行为感到反感,于是她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我只是个下人,无法左右他人的非议。”
他的语气中没有情绪,只是挑眉略有兴趣道:“看来那是真的,那可太真是好了,虽然我离开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只不过你的手段还是很高明的。”
她对他的阴阳怪气置之不理,礼貌地回答道:“今日承蒙了三郎的光,先回去休息了。”
在他发作之前,她已经低着头自顾自告别,匆匆离开。
顾飞倾并不担心他会追她,他眼下回来是有要事在身,他在秘林里赢得头彩。这让他家里的长辈都惊喜不已,不得可劲炫耀。
走了几步,她手里的风铃开始说话了,“既然你不想与我合作,为什么要找回我?
虽然这种物品会说话让人感到诡异害怕,但她却并不害怕。
只是她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并坐在门廊上握着它,望着天上的朦胧云层沉思默想。
“即便如此,那你不也是没找他们吗。”
风铃默默无语了一会儿,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那两个聒噪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指望他俩,不如找个坑就地掩埋,了却余生。”
听到这句话,顾飞倾忍不住哑然失笑。风铃似乎在讲述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但实际上却包含着深意。
她与它一起欣赏天空和飞鸟的美景,感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但是,她知道今后的日子怕将再也没有这样的宁静了。
“顾飞倾,你不着急吗?”
“当然着急。”顾飞倾如实回答道,也了解他在想什么,“但是,即使着急,也没有任何帮助。”
那铃铎惊讶地问道:“你这样着急,难道不应该向我求助?”
“向你求助?”顾飞倾举起它,这个小小的庙檐风铃中,谁知道藏着是人还是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