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上那顶鸭舌帽,又套上一件紧身衣。衣服虽不合身,却勉强裹住了他那衰老而肥胖的身躯。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此刻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常年混迹在外,靠着那些狐朋狗友的帮助,经过一番周折,便摸清了卓华的住处。
这些年,他都在恨意中度过,脑海盘旋一万种狠毒的报复场景,他想找到卓华,把这些年所遭受的屈辱和折磨变本加厉地施加到卓华身上,他要为自己报仇。
即使他的那些伤痛都是罪有应得,即使身心重创与卓华无半分关联,即使那些真正伤害他的人他根本不敢招惹,但他心中的愤怒和不甘难以平复,唯有将这股愤懑倾泻在卓华身上,他才觉得能稍稍平复心中那口不平之气。
他总在闲暇之余,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卓华的身后,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就可以为自己报仇了。可是卓华很少独自外出,都是跟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形影不离,而且这个女人看上去很有钱,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所以这么多次都没有得手,他甚至有些动摇了。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绝佳的机会出现了,那个女人没在他的身边,卓华只身一人漫步街头,他衣兜里锋利的刀仿佛在蠢蠢欲动,寒光闪烁,势必要尝尝那鲜血的滋味。
就在他即将动手的瞬间,突然一个戴鸭舌帽的黑衣男子出现了,那人伸出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卓华的肩膀上,卓华瞬间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后两人匆匆走向后院。
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呢?他满心疑惑,躲在树后偷偷观察,却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卓华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他上下打量着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身材和自己相仿,但明显年轻很多,看起来和卓华差不多年纪。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恩怨呢?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可以混淆视听,如果卓华出了什么事,他完全可以把嫌疑转嫁到那个戴鸭舌帽的人身上,想到这里,他如同枯木逢春,心中又重新燃起了一股莫名的亢奋。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让他猛地一颤,惊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那熟人热情洋溢,不由分说地拽着他陷入了冗长的寒暄之中,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脚步,缓缓流淌。待那人终于离去,他急忙转身寻找卓华的身影,却只见空旷之处,只有那棵树毅然挺立,刚才那两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股难以名状的懊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快步走向两人谈话的地方,愤怒地挥拳砸向身旁的老树,树干震颤,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自语道:“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然而,对他来说,命运的转机似乎仍旧遥不可及,卓华搬家了,这次搬进了一所私人别墅。他站在外面徘徊,反复打量着这座别墅,只见它气派非凡,雕梁画栋,宛如一座奢华的城堡。他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住所,以前也只是在电视里见过类似的场景。
看着眼前的奢华和富有,让他心中那股复仇的烈焰不禁微微颤抖,一种龌龊的想法涌上了心头——或许,他能在这里找到另一种“出路”。
不出所料,终于,卓华和那个女人还是找上门来。他心里一阵窃喜,但看到那个女人强大的气场,他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惧意。
卓华依旧情绪激动得近乎失控,竟然丧心病狂地打他,鲜血从他头上迸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他被卓华打得很疼,但这点疼痛,和他这些年经历的苦难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在心底暗暗嗤笑,卓华果然是个天真的傻子,真的向他提出那个稚嫩的问题。他的演技一向很好,此刻更是老泪纵横,装得惟妙惟肖,仿佛发自内心的忏悔。
他不知道卓华是否信了他的表演,可是这个女人,绝不简单,从她那双睿智而深邃的眼睛里,他能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对他深深的怀疑。临走时,那个女人朝他诡异地一笑,他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是那么恨,那么恨,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只好走另外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