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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锐又仔细梳理了一遍这几起案件，尤其是宁菡案，这里涉及到的相关人员基本都是陈昱的同学和老师，他们所透露的一些信息，在当时可能无关紧要，但是在掌握了这么多新情况后，现在回过头来再看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徐名赫说陈昱看上去和谁关系都挺好，但其实和谁都不交心，似乎有着自己的小世界小秘密。刘锐走访了陈昱的同学，他们都提到陈昱时不时会神秘消失一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手机也会关机，连导师都找不到他。
陈昱的室友徐名赫也证实了这个情况，据他推测陈昱是去和女朋友约会，但是和女朋友约会不至于关机，连导师的电话都不接吧。
他们平时课业紧张，陈昱通常是在周六消失周日回校。刘锐调了陈昱读研究生期间每个周末的，学校大门和附近公交车站的监控视频。
看了好几天监控视频，刘锐坐得腰酸背痛，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刘锐揉了揉眼睛，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决定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腿。
坐得太久，身体都快僵硬了，突然一站起来，血液猛地往上一涌，刘锐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直冒金星。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监控视频里，陈昱登上了487路公交车，他心里打了个激灵，好像哪里有问题。
刘锐急忙来到地图前仔细查找了几个地方并且用笔圈了出来。
没错，陈昱离开学校一般主要是去几个地方，他自己家，向兰心家，图书城，还有天宁第三人民医院，这几个地方都在天宁大学的南面，他都是在南门附近乘坐公交车，有时候也会骑共享单车。
但是，487路公交车是在天宁大学的北门外，行驶的方向也是往北去的。
刘锐心跳加快，兴奋了起来。
经过数日的监控视频检查和分析，刘锐发现，陈昱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在周六中午12点左右，从天宁大学北门出校，乘坐487路公交车向北行驶到洪村实验学校下车，再步行到3公里外的家具城，从家具城搭乘723路公交车一路往东北方向行驶，到终点站红星公交场站下车。晚上五六点钟再乘坐723路返程，中途换乘208路公交车到向兰心家。
中间这几个小时陈昱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干什么去了？刘锐决定亲自沿着陈昱的路线走一遍。
中午12：07分，刘锐在天宁大学北门外的公交车站登上487路公交车，向北行驶7站后在洪村实验学校下车，然后步行3公里到荟萃家具城，搭乘723路公交车一路往东北方向行驶。
这一路上，刘锐仔细观察用心感受，害怕错过任何一个和陈昱有关联的小细节。
723路公交车渐渐离开市区，越开越偏僻，53分钟后到达终点站红星公交场站，这里已经是城乡结合部了。
刘锐下了车环顾了一圈四周，公交场站的斜对面是红星农贸市场，周围有居民楼，也有不少农民自建房，还有时下流行的农家院。
刘锐决定去农贸市场转转，市场规模挺大，商品种类繁多，除了农产品、山货、干货之外，各种生活用品、服装鞋帽、餐饮美食应有尽有。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正是午休的时间，市场里来采买逛街的客人不多，很多店主都在柜台后面打瞌睡或者刷抖音追剧。
一个十字路口的烧烤店门口聚集了几位遛鸟的老人在八卦闲聊，一看就是经常在这里出没的本地人。
刘锐凑了上去，掏出手机打开陈昱的照片给他们辨认，“你们在附近见过这个人吗？”
几位老人凑近看了看照片，纷纷摇头，“没有，没见过。”
刘锐一阵失望，正要收回手机，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他不是本地人。”
刘锐急忙回头，见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长相清秀打扮入时，正眨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你见过他？”刘锐欣喜地问道，把照片递到女孩的眼前。
女孩看了看照片十分笃定地说：“他在我这儿买过水。”说着她指了指烧烤店旁边的饮料店。
“你咋知道的？”一个中年女人从饮料店里出来凑热闹，看上去应该是女孩的亲属。
“我喜欢看帅哥啊，他说话斯斯文文的，戴着个眼镜，那气质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花痴！”中年女人嘲笑了一句。
“不是本地人，那你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吗？”
“不知道，我虽然花痴，可是怂啊，不敢跟帅哥说话。”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女孩扭头看了看，指了指右手边的方向，“他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往那边去了。”
“谢谢，你给我来一瓶和他买的一模一样的饮料吧。”
女孩回到店里拿了一瓶最普通的农夫山泉矿泉水递给刘锐。
刘锐付完钱，边走边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他突然站住，看了眼手里的矿泉水，转身回到饮料店。
“他来你这儿买水是什么季节？”
“夏天，和现在差不多时间。”
“大夏天，这水是常温的，他没要冰柜里的吗？”
“没有，我刚开始给他拿的冰柜里的，他自己要求换成常温的，我还奇怪呢，现在年轻人都爱喝冷饮，他怎么喝常温的呢，所以，我才多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个小帅哥。”
“谢谢啊。”刘锐再次谢过女孩，往她指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其他商户也没有人对陈昱有什么印象。
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出了农贸市场，前面是一片杨树林，旁边是一大片果园。
刘锐在周围转悠了几圈，用陈昱的思维代入陈昱的视角，试图弄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他每次都在这里待三个小时左右，他到底来干什么呢？
刘锐的目光停留在杨树林中间的一条小路上，高大的杨树林郁郁葱葱整齐茂密，中间有两排杨树的距离稍微大一些，被人和拖拉机开辟出一条土路。
刘锐走上这条路，微风吹拂，耳边响起树叶哗啦啦的声音，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充满了静谧的氛围，意外的有种松弛和舒服的感觉。
穿过长长的杨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垃圾场，垃圾堆积如山，臭气熏天，旁边传来一阵狗叫声，几条流浪狗围着他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一阵狂吠，刘锐扫视了一圈，发现附近有不少流浪猫和流浪狗在垃圾堆里翻找捡食垃圾。
流浪狗见刘锐并无恶意纷纷散去，刘锐在周围转了转，在垃圾场的东侧发现了一座破旧的废桥，原来这里曾经有一条小河，可是早就没有了水，河床都快辨认不出来了，陈昱他到底来干什么呢？
刘锐第三天来的时候，饮料店的女孩开始起疑心了，“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干什么？”
刘锐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亮出了证件。
女孩惊讶地看着刘锐，“小帅哥是被害了吗？”
刘锐不置可否，“别和陌生人说话。”
“我没和他说过话，”女孩指了指刘锐，“我只和你说过话，你也是陌生人啊。”
“我是警察。”
刘锐在这片杨树林和垃圾场附近转悠了三天，这里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吸引陈昱定期来这里徘徊呢？他总不能是来这里翻垃圾寻宝的吧。
刘锐溜达到废弃的小桥附近，这条河他也已经走了三次了，只有泥土、碎石，杂草丛生，没有一滴水，更不可能有鱼。
午后炙热的阳光蒸烤着大地，刘锐满头大汗，被晒得头晕眼花，他走到那座废弃的石桥下，站在阴影里补充水分，阳光一闪，左前方在烈日炎炎下好像有一道怪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刘锐急忙往那个方向走去，边走边仔细搜索着地面，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好像有一个红色的东西露出一角。
刘锐把石头微微抬起来，从石头缝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东西，是大半个塑料瓶盖。
刘锐从裤兜里掏出喝了半瓶的农夫山泉，虽然只是大半个瓶盖，肉眼可见，应该就是农夫山泉矿泉水的瓶盖。
刘锐索性坐在那块石头上，移动着身体，环顾四周，目光突然锁定在桥下，从这里看过去，整个桥洞一览无余，视角绝佳。
刘锐心里突然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急忙冲进桥下，一些黑褐色的污渍散落在地面的泥土和碎石杂草中，破旧斑驳的桥壁上也有同样的黑褐色污渍，因为桥壁上还有一些动物爪子抓挠的痕迹，结合这附近有很多流浪猫流浪狗，到了晚上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动物出没，刘锐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觉得这就是动物打架留下的痕迹，在周围这种环境下应该没什么异常的。
可是现在，刘锐却觉得这有些不正常，他扭头看了看刚才坐过的石头的方向，走近桥壁上一大片黑褐色的污渍仔细看了看，黑褐色下面的红色若隐若现，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旁边几道带着血迹的深深的抓痕触目惊心，这分明是个斗兽场啊。
刘锐回到斜坡上，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看向桥洞，眼前仿佛浮现起猫狗打架互相搏斗的血腥残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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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皓明调取了与案件相关的大量监控视频，经过多日的调查分析，基本上梳理出了案发时段陈昱和陈昊的行踪轨迹。
5月14日下午玉峰山附近的监控视频显示，当天19：47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可疑男子从灵秀湖樱花园上山，5月15日05：52该男子从后山下山离开。
5月25日11：56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可疑男子骑着自行车，出现在禧瑞家园以南1.5公里处，四海路和广平路交叉路口的监控视频里，14：49该男子骑车原路返回。
5月28日20：23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可疑男子跟着一个拉着购物车的老太太进入祥云居，第二天早上10：11该男子离开祥云居。
这名可疑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清瘦，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是从身高体貌上来看和陈昊很像。最重要的是，他每次都穿着同一件黑色T恤，T恤的后背上有个大大的金色十字架图案，陈昊家里也发现了一件黑色T恤，T恤的后背上有个大大的金色十字架图案，基本可以认定该名男子就是陈昊。
由此可以断定，宁菡5月15日凌晨三点多死亡的时候，陈昊就在玉峰山上，他提前上山暗中尾随宁菡，等宁菡死亡后，将十字耳钉别到宁菡的裙子上，然后等雨停了，赶在有人报警前下山。
乔欣然母女5月25日14点左右被杀的时候，陈昊也在禧瑞家园，很可能就躲在对面的空房间里看着她们被杀害，等凶手和张昆都离开后，将十字项链放到乔欣然的尸体上，然后离开。
蒋一鸣5月29日早上10点被燃气爆炸抛下楼的时候，陈昊就在祥云居，他在蒋一鸣家附近隐藏了一晚上，蒋一鸣死亡后，他混在小区里看热闹的人群中，悄悄把另一枚十字耳钉扔在尸体旁边，在警察赶到现场之前，趁乱离开。
田皓明还调查了相同时间段陈昱的行踪轨迹。
宁菡案发生的时候，陈昱14号下午一直都在图书馆，晚上回到宿舍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直到15号早上7点钟才离开宿舍。
乔欣然案发生的时候，陈昱在杨景明的办公室讨论毕业论文的事情。
蒋一鸣案发生的时候，28号晚上陈昱去了向兰心家，向兰心家小区大门的监控显示，他28号18：37进入小区，29号11：23和向兰心一起离开小区。
三起命案发生的时候，陈昱的不在场证明都无懈可击，那么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那个人只能是陈昊，这更证实了陈昊是这三起命案的幕后黑手，而陈昱看起来和这三起命案毫无瓜葛。
童垚、齐大伟去刘如意生前工作过的家政公司了解情况，刘如意是家政公司的老人了，女老板对她印象还不错。
“刘如意人机灵，有眼力见儿，干活也麻利，可惜了，年纪轻轻心脏病死了，马上要结婚了，命不好没福气呀。”
“结婚？刘如意和谁结婚？”
“和她服务的雇主，她在那家干了几年了，雇主对她很满意，两个人都谈婚论嫁了，哎，真是福薄啊。”
“你们公司允许工作人员和雇主谈恋爱结婚吗？”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可是这么多人撒得满城都是，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呀。刘如意丈夫死得早，孩子还要上学，她一个人不容易，只要没人投诉，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不容易。”
“刘如意被投诉过吗？”
“早些年，她给一个暴发户的母亲当住家保姆。刘如意长得不错，嘴也甜，哄得老太太很开心，她的暴发户儿子老婆是个母老虎，暴发户就和刘如意搞到一起去了。后来，他老婆发现了，把刘如意打了一顿开除了，那两年刘如意很低调，再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和刘如意谈婚论嫁的雇主是什么情况呢？”
“那是个画家，年轻的时候腿摔断了，上了年纪行动不方便，父母也都不在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常年坐在轮椅上，性格比较孤僻，脾气也不太好，我们给他推荐过几个保姆，他都不满意，直到刘如意去了，一干就是好几年。去年底，刘如意跟我说过了年可能就要辞职不干了，我才知道，他们处出来感情打算结婚了。”
童垚和齐大伟来到宁乡彭青枫的家里，宁乡在郊区，彭青枫的小院坐落在山脚下，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环境很是优美惬意。
童垚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山风拂面，鸟语花香，“这里空气真好啊。”
齐大伟调侃道：“要不你也在这里买个农家院，田园生活回归大自然，有益于身心健康。”
童垚白了他一眼，敲门进入，彭青枫家的院门大敞着，院子里摆满了画作，彭青枫正坐在院子里一棵葡萄藤下闭目养神。
黑白斑驳的头发张长了垂在肩头，天气炎热有些油腻腻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看来是疏于打理，有些蓬头垢面。
童垚和齐大伟自我介绍后，向他打听刘如意的事情。
听到刘如意的名字，彭青枫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出一股温柔，“如意，如意是个好女人，可惜，天不随人愿，让我们阴阳两隔了。”
“听说你们本来打算要结婚的，你对刘如意了解多少？”
彭青枫愣了一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腿断了是个废人，刘如意贪图我的钱财才和我在一起的，很多人跟我说过这个话。我腿断了，脑子又没坏，我了解过刘如意的情况，她是边远山区来的，丈夫死得早，她自己有房子，儿子又优秀，她图我什么？图我双腿残疾走不了路吗？我们就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才决定在一起的。我接过一次婚，我的腿就是被那个女人害得，我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了却残生，是如意温暖了我的心，唤起了我对生活的渴望，她是个好女人，老天又跟我开了一次玩笑。”
“你认识她儿子？”
“陈昊，我们见过几次，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彭青枫突然警觉起来，“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如意都去世大半年了，你们怎么突然来问她的情况，还问陈昊，陈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童垚和齐大伟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看他们的表情，彭青枫大概猜到了，他的神情顿时暗淡了下来，整个人越发萎顿，喃喃自语道：“怪不得陈昊也不来看我了。”
“刘如意有心脏病病史或者高血压一类的病吗？”
“没听说如意有心脏病，但她有高血压，遗传的。”
“你见过陈昊，对陈昊有什么印象吗？”
“陈昊是天宁大学的研究生，聪明好学，活泼开朗，前途无量，他还给我送过药，在疫情最紧张的时候，特意过来给我送药，真是个好孩子呀，哎，为什么好人都没有好报呢！？”
他们离开彭青枫家，齐大伟问童垚：“你觉得彭青枫见过的那个是陈昊还是陈昱？”
童垚想了想说：“陈昊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也觉得他见的肯定是陈昊，不是在天宁大学上学的陈昱。”
“刘如意有高血压，那她突发心脏病猝死应该没什么可疑的。”
“哎，这条线看来也没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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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法医经过多日的研究分析，对陈昊家里的不明化合物终于有了初步的判断。
大家都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何法医，陈昊给那几个人下的到底是什么药，这是整个案件中最让他们不解和好奇的部分，现在终于要揭晓谜底了，他们都像上学时等待老师公布成绩的学生一样。
“这是一种能控制情绪，扰乱人心的物质。”
“新型毒品吗？”齐大伟问。
“和毒品有相似之处，又有显著区别。毒品能让人迷幻，最终带来快感和愉悦。这种物质也能让人产生幻觉，但带给人的并不是快感而是负面情绪的急剧放大。”
“负面情绪？”童垚也有些不解。
“对。人有七情六欲，高兴、生气、兴奋、紧张、烦躁、恐惧等等，这些情绪和感觉无时无刻不伴随着我们。一直以来，人们都以为这些情绪和感觉都是心理作用，其实，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这些情绪和感觉的产生更多地和一些化学物质有关，有些情感虽然和化学物质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其产生的原因也十分复杂，有待人们进一步的研究和探索，陈昊研究的化合物就是基于此。”
“冲动易怒是一种常见的情绪，人们总是说经常冲动易怒的人脾气暴躁，肝火旺盛，其实导致这种过激行为状态产生的是一种叫做‘五羟色胺’的物质。五羟色胺是一种神经传递元素，在神经元之间传递信息，它不仅能够较大程度地影响睡眠和食欲，同时也对情绪起着很大的作用。如果大脑中这种物质含量较低，人就比较容易产生情绪上的冲动，做出一些不理智甚至是很危险的行为。”
“我们经过数次检测分析，发现该化合物中含有一种未知的酶，这种酶能抑制五羟色胺的分泌，这种酶含量的高低能控制五羟色胺在大脑中含量下降的速度，从而控制人的某些精神状况和行为状态。冲动犯罪通常都是一时冲动之下发生的，这些人在犯罪的时候大多数是知道他们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的，但是，由于当时大脑中五羟色胺的含量太少，所以也就特别冲动，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以致‘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种酶能让人冲动易怒胆大妄为，甚至精神失控，也会刺激肾上腺素飙升，导致血管扩张肌肉紧张，从而造成心率加速，血压上升，瞳孔放大，不仅能控制情绪，造成神经系统的剧烈反应，过量也会致死。”
“此外，我们认为这种物质也有致幻的作用，导致内分泌失调，放大负面情绪，产生幻觉，心中压抑的不满和愤怒爆发，需要找个出口释放和宣泄，不然负面情绪积聚过多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他们就会把宣泄的目标锁定在有长期积怨的仇恨对象身上，幻想通过激烈的报复手段铲除目标复仇来发泄和释放负面情绪。”
“我们通过对冯诗月和史磊的询问也佐证了这种观点。冯诗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她又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和她平时的为人处世大相径庭。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的所作作为，产生了自我怀疑，‘那是我吗？那难道才是真正的我？’史磊说他事先并没有完整的杀人计划，那个杀人计划好像是突然蹦出来的，就像是被人移植到自己的脑子里的，完整又清晰。虽然他一开始接近乔欣然的目的就不纯，但是他处心积虑谋划了几年，刚和乔欣然结婚几天就杀人确实不太符合逻辑，他完全可以再蛰伏一段时间，甚至等乔欣然生了孩子再动手，他的胜算和保险更大。冯诗月和史磊都提到了一点，就是对那几天的记忆有种不真实感，好像做梦，又好像自己是个旁观者，但是那种愤怒怨恨到极点的情绪却是真实的。”
“陈昊研究合成的这种化学物质，让他们产生了幻觉，陈昊再把仇恨的种子点燃，把复仇的计划灌输到他们的脑子里，教唆他们杀人，同时让他们大脑中五羟色胺的分泌量快速减少，冲动易怒胆大妄为，认为自己必须实施杀人行为才能获得释放和解脱，最终达到扰乱人心、精神控制、借刀杀人的目的。”
“这种化学物质在人体内能存在多长时间？”韩局问。
“一周左右基本可以排出体内，血液检测不到，真真是杀人于无形，但是，毛发中残留的物质彻底排出的时间要长一些，我们就是从冯诗月、史磊和陶玮的毛发中检测到了该物质。可惜陈昊的研究资料和数据都被销毁了，技术队也没能修复，没法做更加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了。”
刘锐说：“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陈昱在15分钟的时间里侵入陈昊的电脑，精准删除了和这项研究有关的资料，这说明陈昱早就已经黑了陈昊的电脑，所以他很可能事先知道陈昊的复仇计划和行动。”
胡宇轩说：“陈昱都知道，他不仅知道还暗中引导甚至鼓动，他被网暴退出X实验室的事情就是他让向兰心主动告诉陈昊的，就是要引陈昊上钩，让陈昊以为自己得到了下手的好时机。”
“陈昱这是织了好大一张网啊。”齐大伟感叹道。
刘锐说：“陈昱知道陈昊迟早要找他算账的，可是陈昊在暗处，他就算了解了陈昊的行踪，他也不会动手杀陈昊的，那样他就成了杀人犯，他不会冒险拿自己的光明前途去赌命的。他要让陈昊自投罗网，陈昊做人体实验，陈昊控制别人杀人，陈昊成了杀人狂魔死不足惜，而他陈昱，只需要躲在背后坐享其成，现在他拿着研究成果准备光明正大出国去追求他的远大前程了。”
童垚说：“陈昱做动物实验，陈昊做人体实验，他们互相学习，互相引导，还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这双胞胎兄弟真是太可怕了。”
胡宇轩把迷你优盘插到电脑上，一边投屏一边说：“这是从向兰心的吊坠盒里找到的优盘，里面存了26个视频文件，其中25个是陈昱动物实验的视频，最后一个是刘如意之死。”
胡宇轩打开最后一个视频播放，“从这个视频看，刘如意很可能是陈昊的第一个实验品，如果她知道陈昊会这样对待自己，她还会一直偏爱陈昊吗？”
大家屏气凝神观看，多少都有些唏嘘和不适。
刘锐问胡宇轩：“向兰心回忆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没有，向兰心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那天晚上天台上发生的事情刺激的，所以她对这件事特别敏感，这段记忆被封锁了，我提过几次，她要么完全没有反应，要么就精神崩溃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