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境,北疆
苍茫寥廓的漠北寒疆,不同于四季温暖如春、气候宜人的南域,此地常年飞雪,终年不化,只有靠近南域的北疆南部极少数地区的人,才会在每年初春到来时,看到封住黄土的冰盖,一层一层地消融开来。
微霜凝结在树的枝头,光秃秃的模样,更显几分萧瑟,雾霭随风而起,笼罩着北疆的宽广土地,天边尽头,只见一座座高大的雪山,如同春笋一般拔地而起,在这无际天涯间,显得渺小又孤弱。
而这一片群玉雪山的名字,在这北疆之中,却不同凡响,外人称其为青鸾峰。
青鸾之名,原指青鸾峰群的排列鬼斧神工,相传青鸾祖师在开宗立派之时,飞过北疆的天空,偶然俯见这群峰之间,竟似一只初生的鸾鸟,便将宗门建立在这群山之间。
立下聚灵大阵后,周遭的灵气,便全部汇聚于此地,因此,不同于银装素裹的冰雪景象,青鸾峰势力范围以内,皆是呈现出勃勃的生机,雪山之上,还有青松生长,绿意盎然,青白交错,形成一幅天上人间的绝美画卷。
而此时此刻,青鸾峰上,一道高大的宝塔,赫然矗立着,倘若旁人以肉眼依稀看去,便觉这座雪山之上,又生有一座铁山,奇异异常,叫人拍案惊绝。
但事实上,这座铁塔,名为神机座,是一件法器,由青鸾峰青鸾尊者座下首席弟子,也就是李雨墨的大师兄,青玉真所炼制。
神机座,号称有测绘天下,经纬天地,算尽人间兴衰的广大神通,是一件用来预测未来命运的特殊法器。
“朱雀在寅,黄龙之祸,此乃我青鸾峰开派以来,最为凶险的一兆。”
青玉真身披一袭雪白的大氅,盘膝坐于铁塔之上,双手高高举着,以自身肉体为链接,勾引天地。
此刻,他面带愁容,笔直的眉峰间,微微蜷曲而起,挺拔的鼻梁下,一对红润的薄唇起伏开合,好似念念有词,周遭十里范围内,一派绿意祥和的景象如潮水般快速褪去,化为一地霜白的肃杀,一时之间,竟断绝了此地的生机。
神机座每每开启,便要吸引大量灵气,好在青鸾峰有聚灵大阵的加持,开启神机座的灵气倒是不缺,只是......将凡俗之间的山野活物,生命瞬间剥夺了。
道法无情,青玉真一向如此漠然,于他来说,心中永远只关心一件事情,那便是青鸾峰的命运走向。
作为青鸾尊者座下首席弟子,青玉真已是北疆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不仅修为已至凡尊境一重,而且炼器的本领,也仅弱于本门的两位前辈,最为重要的,便是他身怀坚不可摧的使命,誓与青鸾峰同生死,共荣辱。
这般气节与风骨,在小辈之中,并不常见,因此,青玉真在外界人的眼中,向来是好好学生的典型,各家子弟,在被长辈训斥时,时常会被提醒:
“你应该跟青鸾峰的青玉真好好学学!”
青玉真自小便天赋异禀,从未受过任何挫折,一路以来,更是高歌猛进,宗门之间对战时,也从未逢过败绩。
再加上他天生心性淡然,遇事安稳,处事冷漠而又分寸,因此,即使是青鸾尊者,也是第一次在自己这位弟子的脸上,见到这种慌乱的神情。
“师尊,我青鸾峰,将要大祸临门了!”青玉真以玉碟,将此次测绘结果,告知青鸾尊者。
......
南域,悬空城,拍卖会
一颗小小的五品丹药,竟引得陈万里与云大王两位尊者出手竞价,一时之间,拍卖场中,众人纷纷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有心思敏捷之人,暗暗揣测,好似读懂了这其中的一些关窍。
但大部分人,还都被蒙在鼓里。
“咦?我寻思着,这有些不太对劲啊,按理说,南域的这些个尊者,哪一个不是人老成精的家伙,从来不会吃亏,难道说,这颗五品丹药,其中暗藏了什么玄机?”
大通商会所在的厅房,季阳嘉负手立于窗台之前,看着拍卖场中发生的奇景异象,饶是以他聪敏的头脑,这时也有些不懂了,只是用手指抓挠着脑袋,却如何也想不明白。
对于方才云大王说的那番话,他只觉得与狗屁没什么两样。
如若真是感念于姜家戍守混沌长城边境,抵御域外天魔的功劳,那当时姜家七位世子战死时,在姜家的葬礼之上,面对众人的落井下石,他为什么不站出来助姜家一臂之力呢?
反倒是这个时候,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这些个话,骗骗彭丰羽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还行,若想连他这个大通商会的少当家都蒙骗过去,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一向对生意敏感的季阳嘉,心里当即就萌生出要拍下这颗五品丹药的想法。
不知为什么,越是旁人不看好,他越是觉得古怪,再加上先是李雨墨、秦婉宁同台竞价,而后陈万里与云大王两位尊者也出手争夺,季阳嘉愈发感到,这颗作为压轴拍品的五品丹药,绝非他先前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大通商会,加价一百万灵币!”
季阳嘉的出价,着实吓了众人一大跳,不过到现在,他们可不会认为,这位一向以精明著称的大通商会少当家,这会儿是人傻钱多了。
“区区七百万灵币,如何能抵挡住我对姜世子的仰慕之心,本宗主出价八百万灵币,誓要拿下这颗由姜世子倾情炼制的五品丹药!”陈万里脖子一梗,涨红着脸叫嚣道。
尽管他这话说得略显肉麻,但他越是表现出这等反常的样子,就越使别人心头怀疑。
“看来,这并非是普通的五品丹药那么简单了。”
“老陈,怎么着?八品丹药没我们的份儿,这颗五品丹药,咱们兴许可以争一争,没准儿这次这能捡个大漏?”
一楼大厅,一位散修拉扯着旁边人的衣襟说道。
“捡漏?你想得倒美,要争你去争,反正我不去。”被称作老陈的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此人,却偷偷地举起一块牌子,报起了价格。
“我草了,老陈你可真不要脸。”那人迅速也举起了牌子,并且一脸鄙夷地看着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