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和月淮被安排在两间客房。
梁家不亏是此地数一数二的富商,仅仅一个客房就比客栈的上房不知好了多少。
月淮在舒适的棉被上滚了两圈,双手交叉放在后颈,“小闵,你觉得梁远这个人怎么样?”
小闵向下晃了晃刀身,表示肯定。
“我也觉得,”她抽回手放在腹部,两根食指有频率地轻点着,“但我总觉得他没有这么简单。”
她翻转过身子,趴在床上,声音像在水中一样,嗡嗡的,“不过现在住进来了,就不怕摸不透他!”
祁安过来叫她去吃饭,路过窗边就听见她倒在床上自言自语。
她说什么要撮合有缘人,依他看,明明是自己想找个有缘人吧!
胸口一股无名火冉冉升起,一会儿掳走他跟他说些令人误会的话,现在又拿着蹩脚的借口去接近此处的富商,真是不知廉耻!
他攥紧了手,强行压下怒火,转身离开。
——
膳厅
桌上摆满了山珍,看得出来梁远待客的诚意。
梁远的父亲早逝,只留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因家中只有他一个男丁,他很小就继承了家中产业。
桌上只有祁安、梁远和梁远的母亲。
梁远的母亲是个和善的,一直招呼着祁安,“祁公子,若是有何招待不周,可不要客气,尽管提出来啊。”
祁安客气道:“多谢老夫人,府里一切都好。”
“月淮姑娘呢,怎么不见她来用晚膳?”梁远发现月淮不在桌上。
祁安一听见梁远提起月淮的名字,心里就不舒服,敛声道:“她不想吃,梁公子不必多虑。”
“怎么能不吃呢?她可是身体有何不适,要不要帮她请个大夫去看看。”
祁安放下筷箸,“不用麻烦梁公子了,月淮自来脾气古怪,不吃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梁远却坚持己见,一定要去找月淮过来。
他刚走到门口,月淮就过来了。
“月淮姑娘,祁公子说你身体不适,可需要我命人找大夫过来看看?”
月淮疑惑地看了祁安一眼,“我哪里不好了,我好得很。”
祁安完全不顾她,抿了一口茶。
月淮觉得奇怪,今日这祁安是怎么了?竟然敢给她脸子瞧!要不是在外人面前,她一定让他好看!
“来人,上几盘清淡的小菜。”
祁安不动声色,只用余光扫了一眼月淮。
待梁老夫人动筷,几人才开始吃饭。
虽说梁远是商贾,但也是重礼的,一顿饭下来只有些许碗筷声。
一刻钟后,月淮去后院逛了逛,在一个小亭子里落了坐。
她拿出从祁安那里抢过来的吊坠,放在手中,拇指摩挲着上面的字。
“月”
说来奇怪,当时她虽然说上面的字是刻的自己的名字,但那时的祁安根本不记得自己,又怎么会刻自己的名字呢?
突然,她感觉有东西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她转过身。是小闵。
“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闵晃了晃身子,在她身边躺下。
月淮垂眸看着小闵,手轻轻抚了抚它的刀柄。
刀柄上也刻有一个月字。
这是以前祁安送给她的,自然就是他刻的。
她的拇指停在刀柄上镶嵌的那颗绿宝石,上面闪闪发着浅光。
她细细抚着小闵,它还乖乖地往她手心蹭了蹭。
月淮笑笑,“你最近怎么这么乖了?”
说完这句话,脑子突然闪过一个问题。
它怎么突然这么乖了?
她记得刚到这个世界遇到小闵时,她召它是全凭运气,现在她不喊它,它都会自己跑过来。
“月淮姑娘。”
月淮抬眼看,是梁远。
“梁公子。”
梁远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闵月刀上。
“虽然与姑娘因此刀结识,但是梁某还未仔细看过这把刀,姑娘能借刀给梁某看看吗?”
月淮点点头,把刀递给他。
梁远抚了抚闵月刀,在看着刀上那颗绿宝石上时,眼底暗了暗。
月淮想拿回刀,梁远的手却不放,他眼神呆着愣住了。
“梁公子?”
梁远回神,“姑娘见谅,梁某失礼了。”
“无碍。”
梁远将刀还给她,眼眸一低就看见月淮手中的吊坠。
“姑娘这坠子倒是别致。”
月淮握着吊坠的手松了松,扯着嘴角笑了笑。
“可否借梁某一看?”
月淮微微蹙眉。他怎么什么都要看!
但她还是给了他。
梁远仔细看了看,这次他没有看多久,但也没有还给月淮。
“月淮姑娘,梁某这月二十就要成亲,想送给未婚妻子一样东西,但一直没有想到送什么,梁某今日看姑娘这坠子得到灵感,也想刻一块给她,姑娘可否借它几日给梁某?”
他的话自来客气,而且理由充分,月淮虽然不愿,但她想,她本就是撮合他和李芸芸来的,这样不是更好吗?反正他就在这里,又不会带着坠子跑了,便借给了他。
小圆:【宿主,你现在这么替人着想的嘛?】
月淮:“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嘛?”
小圆:【是滴!】
月淮冷哼一声:“你宿主我那是想低调点体谅人,但奈何实力不允许,”
小圆:【是是是,实力好得为了十两银子折腰。】
月淮:……
月淮抱着小闵回了房,但她提起小闵的时候,发现它重了不少,她只当它又睡了,更没有注意刀柄上的浅光也消失了。
——
说来也巧,梁远准备回房时就遇见了月淮,便一路跟着她。
他从小就见过不少宝贝,当看见月淮手里那枚吊坠的时候就觉得这枚坠子不简单,当他拿过那枚坠子的时候他清楚的发现刀柄上宝石的浅光暗淡了不少。
那把刀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他要的是上面的宝石。
今日来看,那刀通灵,通的便是这块吊坠。
本来想着拿钱去换的,但他们不识好歹,只能逼他出手了。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斜阳扫过他的窗前,屋子里寂静起来。
他走到窗前,窗前的桌台上放了一盆花。这是盆昙花。十月了,他估摸着,等李芸芸进门就能看见花开了吧。
他记得她最喜欢昙花了。
他拿起旁边的小铲在近花盆边缘的土刨了个小坑,将吊坠放了进去,再用土把它掩盖。
“咚咚咚”
“进。”梁远拍拍手,提起水浒给花浇了点水。
“公子,李府老爷已经从京城走镖回来了。”一小厮进门说。
梁远动了动眉梢,“回来了?这么快。”
“明日我给你个东西送去李府,就说大婚在即,依礼我不好亲自进门为他接风洗尘。”
“是。”
李家镖局是附近最大的镖局,他娶李芸芸的目的不只是因为喜欢,还因为她的背景。他为了家中产业付出了许多努力,甚至杀人害命。家中商业越做越大,他的利欲心也在随之增长。
只是这次他要做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让他和李芸芸就此破裂,所以他要很谨慎。
利益和美人,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