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吴硕国以为,这个人只是为了认识老艺术家,才帮他买单。
但是,聊了半天,也没说到要见老爷子的事情。
他正在觉得没意思,想告辞时,陈辉一句话,让他的血压飙升——“吴先生,你想不想在一个月内挣100万?”
100万,在北京城来说,确实不算啥。
但也是相对于有钱人。
吴硕国虽然住在四合院,但却不是有钱人。
很多外地人是在电视节目中认识的四合院。
四合院是北京城的一张名片,也是老北京人最喜欢呆的地方。
现在很多名人或者演员,住在四合院里。‘
当然是买下来,盖的新房子。
一般场景时,推开崭新的朱漆大门,翠绿的植物冲入眼帘。
天井,葡萄树枝藤蔓延,爬满了整个木架。
在闹市区,就能享受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诗意
老北京人喜欢花鸟鱼虫,这是生活的情调。
再说,有花不完的钱,谁不把院子搞得漂亮一点?
但如果你认为,北京所有的四合院都和电视节目上一样气派,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以故宫门前南池子大街为例,大街西面的四合院,如果稍一走神,就以为穿越到改革开放之前。
院里各种脏乱差。
好在保留了浓郁的市井味道。
探头往里一看,各种私搭乱建,只能侧身行进。
这样的人,只能算精神富有的北京人。
就像吴硕国,和老父亲住在这样的四合院里,拿着一月五六千的工资,饿不着,也撑不死。
一个月挣一百万?
谁不想谁是乌龟王八蛋!
吴硕国摁住自己躁动的心,有点结结巴巴地问道:“我只是小老百姓,凭什么一个月挣100万?别说违法的事情,我做不来。”
陈辉微微一笑。
“你看我像是做不法之事的亡命之徒吗?”
“不像。”
“那不得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广州白云轩的相声演员陈辉……”
“白云轩?怎么这名字这么熟悉?哦,郭德刚的徒弟曹耘金有一个听芸轩,你们有关系?”
陈辉摇头。
“广州号称白山黑水,白云山是岭南名山,我们是以此取名。喻为我们的相声社团,早晚会像白云山一样,天下闻名……当然,现在还在起步阶段。”
“怪不得你对我老爹感兴趣,原来是相声演员……可是,你一个相声演员,和我父亲还能聊几句,我一个普通市民,怎么能一个月挣那么多钱呢?”
“你可不是普通市民,你是吴老的儿子,独一无二啊!除了你,谁敢说,父亲是健在的相声艺术大师?”
陈辉这句话,算是拍马屁。
也是说的事实。
情商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一样的话,在人家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中听,又不夸张。
不错,我叫吴硕国,我父亲是吴起延。
吴起延只有一个儿子,我是独一无二的!
这么一想,吴硕国瞬间觉得腰板也直了不少。
多年的腰疼病似乎也好多了。
“陈先生,你是不是想请我父亲出山?”
“聪明。实话说吧,我想请吴老加盟白云轩,不用演出,甚至不用去广州,就能按月拿工资。”
“不去广州,不用演出,就能一月100万?”
吴硕国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陈辉却摇摇头。
“工资没有这么高,我回去跟班主说,一月一万,还是可以的。”
吴硕国一听泄了气:“陈先生,你刚才说一月100万,现在又说一月一万……这,差得也太远了吧?当然,无功不受禄,不干活能拿一万,我觉得,父亲应该也知足。”
吴硕国怕陈辉不高兴了,只好自己劝自己。
顺便也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我想请吴老出山,当然不是只用他的名号,我有一个策划,可以让你一个月挣100万。”
吴硕国眉毛一扬:“有这好事?快说。”
“说白了吧,我们白云轩想蹭德云社的流量。”
吴硕国明白点了。
“你们现在的身份,没法和德云社叫板,于是,就想拉上我父亲,和德云社掰手腕……”
“我是这么想的,德云社有四百多演员,我们呢,还不到四十人,实力相差悬殊。即使我们想和德云社一起搞个活动,他们也不会搭理我们,所以,只能借助吴老的名声,和德云社谈条件。”
吴硕国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就说怎么做吧。”
“吴先生快言快语,我很佩服。这是一张银行卡,里面钱不多,五万,算是见面礼。密码是六个0。吴先生只需回去说服吴老,同意加盟白云轩,这五万块就是您的了。”
吴硕国激动万分,接过银行卡的时候,手有点抖。
二人互换电话号码,喝完了咖啡,握手告别。
待陈辉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吴硕国才兴冲冲走到附近的银行自动取款机上,查验了一下,果然卡上有五万块钱。
吴硕国兴奋极了,几乎是踩着云彩回家的。
一进门,见父亲要睡觉,吴硕国一伸胳膊,将吴起延托起来,后背塞个枕头,递过去一个茶盒,打开,是一枚普洱茶饼。
“买点茶叶,还到垃圾堆里捡个包装……”
吴起延太了解儿子了。
他挣得那几千块钱,如果不是自己有退休金,生活都过不下去。
就他买的茶叶,没上去100块钱一斤的。
吴起延常年喝茶,对于普洱茶还是有研究的。
他徒弟就给他买过好茶叶。
看这个包装,这个茶饼下不了五千块钱。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这么贵的茶叶,他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买的。
吴硕国知道父亲看不起自己。
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柜员机打出的条子。
吴起延摸过老花镜,看了一眼,惊讶地说:“五万块?你去抢银行了?”
“别人有钱就可以,你儿子有钱就不行?实话告诉您吧,老爹,我马上就有100万了!这五万块,只是见面礼!”
吴起延鼻子耸了耸:“喝酒了吧?”
“喝了。”
“所以,才这么没数!”
吴硕国嘿嘿一笑:“不过,在老爹没有答应我之前,确实是做梦。”
相声艺术家就是不一样,随即接了一句:“和我什么关系?你不会是给我上了保险,想让我今晚出个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