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在这一场才会之中,除了剑南的寻常寒门学子以外,便是一些被双南飞寻来假扮文人墨客的惯犯。
除了一头雾水的寒门学子,这些人都知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这种事儿,轻则关入大牢,若是往重了说的话,砍头都是基本的,诛九族也不为过。
一时之间,整个酒楼之上一片噪乱:“大人明鉴啊,我们都是寻常百姓,怎么能扯得上乱臣贼子?”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这不是国子监的端午文会吗?知府大人,此间定有误会!”
“放开我,我堂堂秀才,也是你们这些衙役能碰的?!”
看着这些寒门学子一个个脸上露出愤慨,唐双临不禁冷笑道:“本官乃是一地知府,就算是国子监创办才会,难道会不通知本官?
这才会,根本就是双南飞一人意图蛊惑民心,私自所创,哪儿跟国子监有半点的关系?!
今日在这酒楼之中所有人,全部押入大牢之中,审问过后再放出去。”
按照大梁的律法,寻常情况之下,得了秀才名号,便是有了文名。
而有文名者,不可直接关入大牢,需得审判审理,再交由鸿胪寺进行处理,最终才能判罪。
但对于眼下这个情况来说,唐双临可不管了那么多。
天高皇帝远,在这成都府之中,他作为知府,自然是他说了算。
更不要说这些家伙在这酒楼之中胡作非为,暗中欲要颠覆整个大梁,污名大梁国运,往深了追究,今日这酒楼之上需当人头滚滚,管你何人?
如今大梁的皇帝可就在这成都府之中,出现了这种事儿,他唐双临若是处理不当,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此时此刻,双南飞放声笑道:“谁说我们这儿端午才会,就是国子监举办的了?”
“在城中青砖桥前,你言之凿凿,可还有假?”
“大人,这可是实打实的冤枉,小人确确实实是听说国子监要在成都府之中举办端午才会,但是小人却从来都没有说过,今日这才会,就是那国子监所举办的端午才会啊!”
“天底下消息虚虚实实,小人不过是听闻了个假消息,此事怎能落的让我等书生锒铛入狱?”
书生最善诡辩,而眼前的这双南飞,不光是堂堂进士,而且还是个心思相当恶毒的进士。
在他的口中,就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既然其打算在这成都府之中搞出点风浪来,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话音落下,在场的一众寒门学子也是愣了。
确实,从一开始进入到这酒楼之中,双南飞就没有说过这是国子监所主办的端午才会,所谓的这些来自各地的文人墨客,也完全没有言说关于国子监任何。
除了双南飞以外,在场的这些人里,一个朝廷命官都没有见到。
若是国子监所举办的,怎么可能没有国子监监丞在此?
想到这儿,他们也都反应过来了,自己是被双南飞骗了。
但是在这一场文会之上,这些寒门学子也都是怨天尤人,在双南飞的攒动之下,纷纷抱怨朝廷目不识珠,甚至在酒劲的加持之下,污了大梁几句。
可以说,在这酒楼之上,这群人却确确实实都是站在了一根绳上。
在双南飞此番诡辩之下,一众寒门学子也都纷纷改口:“是啊,这不是南飞进士举办的文会吗?哪里冒充过半点国子监端午才会?”
“唐大人,我等都是秀才,最不济也是个童生,今日在这酒楼之上,你带着衙役这般折辱我等,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等定要上书朝廷,告知今日之事!”
“呵,乱臣贼子这好大的帽子,这样扣在我等头上,若是不明事理的百姓们知晓了去,我等在这成都府中还怎么见人?”
唐双临看着这些童生,秀才,不禁放声大笑:“你们这口改的还真是快,放心,本官既然前来,那怎么可能不做一丁点的准备?”
说着,唐双临的目光扫过了人群之中,一个身形佝偻,不起眼的穷酸书生:“黄翔,你来说说看,刚刚在这文会之上,双南飞和这些书生,可都有什么不当之言论?”
当唐双临的话音响起,双南飞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人群之中,那黄翔缓缓走出,拱手向唐双临道:“大人,小的方才是实打实的听到了双南飞进士妄自议论当今圣上,还作诗贬低......”
说着,黄翔将这些书生之中对朝廷颇有微词的几人一一指认,这些书生无一不如丧考妣,一身的酒气都在这惊吓之下散的荡然无存。
妄议当今圣上,这可是实打实的杀头死罪!
双南飞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双临竟然早就已经知晓了今日的这才会,更是派遣了一人前来当作间谍。
这黄翔在整个成都府之中声名不显,就算是在寒门学子之中也只是末流。
今日能让他在这酒楼之中落座,都算得上是双南飞给他几分面子,却不曾想此人竟然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双南飞啊双南飞,本官想你也是堂堂进士,怎能做如此之举?现在你还有何要说的!”
“这都是这黄翔的一面之词,怎能轻信?!”
双南飞瞪圆了眼睛,还意图做无谓的挣扎。
唐双临早就已经意料到了双南飞死鸭子嘴硬,不禁缓缓道:“谁人若是能言说方才在这酒楼之中发生了何事,若自身没有问题,说罢便可以走了。”
在这酒楼之中,童生秀才足有二三十人,其中只有一小批被双南飞攒动,其余的还算是清醒,但在唐双临来此之前却也没有看出这才会的根本。
经由唐双临这么一番挑拨,登时便有几个童生站出来,和双南飞以及方才几个妄议朝政的秀才划清了界限。
这几人口风倒是紧,没有说一句错话,言说过后,唐双临便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几人回家去吧。”
说着,唐双临看向双南飞,脸上写满了戏谑:“你还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