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很快就传来了雁声均匀的呼吸声,雁声现在睡得倒是好,留下淮光一人在这里苦思冥想。
自己在想什么,可能因为雁声在身边,自己总是会回忆起和她的种种过往,很奇怪,自己虽然并不是记忆力很好的人,只能记得一些重要的事,但是想想这一路,能记得的,都是和雁声有关的事,不管是给雁声做糕点,还是和她一起去上元节的集市,他能记得的事,全是关于雁声的事,别的事,他只能大概记得七七八八,唯有和她的每一件小事,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淮光很快乐,是活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感受到的快乐,他想,就这样下去也很好。
虽然我知道你早晚要回去,但是我私心还是不想让你回去,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不管去哪里,只要我能在你的身边就好。
地上的雁声突然抽搐了一下,地下凉,肯定是凉到了。
淮光看了看在地上躺着的雁声,“你起来上床睡吧,”淮光轻声喊道。
雁声没有动,因为折腾了一晚上,睡得正熟,一时根本叫不醒。
雁声根本感觉不到淮光在叫自己,正在做着自己的美梦。
不行,不能让她这么在地上睡下去,晚上地上凉,雁声的身子本来就不算特别好,这一下子感染了风寒,会耽误训练的。
淮光掀开被子,走到地上把雁声抱了起来,抱到了床上。
“额。”雁声在睡梦中突然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
淮光吓了一跳,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就是莫名觉得很心虚,他贪婪地欣赏在月光之下她的睡颜,平日里的雁声,是明艳动人的,而睡梦时的雁声,显得格外安静。
淮光从来没有这么端详过雁声的面容,淮光知道她好看,却也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她的面容。
雁声跟淮光想象出来的一样轻,虽然身材纤细,但是雁声近日由于一直在练武身上也有很多的肌肉,但是还是很轻,淮光可以轻松地将她抱起。
雁声被淮光放到床上,给雁声盖好被子,自己掀开地上的被子躺了上去。
门派里的月亮好像每一天都这么圆,能照清楚我们心底里所有的罪恶与肮脏,淮光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厌恶自己的过去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厌恶自己曾经所做的那些事情,人如果活着,自己都不喜欢自己,那还需要活着吗,淮光看着在一旁安睡的雁声,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萦绕在淮光的耳畔。
自己真的值得,如今这种这么好的生活吗。
淮光闭上眼睛躺在地上,睡意渐渐袭来,淮光的意识逐渐消散,思维渐渐飘向远方。
第二天太阳渐渐升起,雁声由于昨天很累,竟然还没有起,淮光也破天荒地睡了一个好觉。
“淮光,淮光。”龚万济正在门外敲门,他先去敲了雁声的门,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走到旁边来敲了淮光的门。
“谁啊。”雁声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捂住耳朵,“淮光,淮光,雁声不见了,你快去找找她。”龚万济继续在门外大声喊叫,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淮光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淮光一低头,发现昨天好好躺在床上的人体现在已经滚到了地上,淮光和雁声面对面,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呼出来的热气,吹得淮光心痒。
本来好好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现在全部都被雁声卷到了自己的身上,淮光那边一点被子都没有。
就这样居然还说自己睡相老实,每次你都不老实。
不但自己的被子被雁声卷到了身下,就连自己的胳膊,都被禁锢在雁声的怀中,淮光将自己的手从雁声的怀中抽出来。
外面的敲门声弄得淮光心更加痒,淮光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
还是得起床了,自己可没有赖床的习惯,淮光把床上的被子给雁声盖好,打开了门。
“怎么了。”淮光刚刚起床,这穿着最基本的里衣,没穿外袍,嘴里还打着哈欠,全然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怎么才醒,你居然才醒,天啊,你不是每天醒得最早的吗。”龚万济从来没见过淮光醒得这么晚,每次一来的时候,淮光总是收拾得容光焕发。
“没起来,怎么了,你有事?”
“雁声不见了,我去找她,她的门没锁,我就直接进去,但是根本没有人。”
“你怎么能随便进女孩子的屋子里。”
“我看门没锁就直接进去了,然后根本没人。”
“你怎么不锁门。”淮光用余光看到已经坐起来的雁声。
“我忘了。”雁声刚刚起床,还没梳洗,整个人的头发乱糟糟的。
“这……”不知道龚万济在想什么,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你们二位赶紧收拾,我一会再过来。”龚万济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这么走这么快。”
“不知道,可能是有急事。”淮光看着龚万济的身影,想着这小子还挺识相的
“你先回去吧,我们梳洗一下再一起吃早饭。”
“好。”雁声走了回去,慢吞吞地,还带了一些刚刚起床的懵懂。
雁声走后,淮光正在洗漱,这些平日里令他厌烦的一切事物,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淮光恨这个世界,恨这个对他不公的世界,恨自己不是有权势的人,恨自己的普通,自己的平庸,自己的恶毒。
他不能说自己曾经杀的那些人都是不无辜地,就算是,也不能代表他就是无辜的。
刚开始,淮光确实很讨厌杀人,讨厌鲜血,看到红色的事物都会感到身体不适。
一开始,他也不愿意成为有权势的人的走狗,可是没有权势的人的意愿,又怎么会有用呢,自己因为身手被看重,最终因为什么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根本没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