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器身子不由颤了一下,看向曲岳阳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
“先生是在开玩笑吧?”
“李家庄庄主李彦章,可是朝廷功勋之后,又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大财主!”
“我刚到蒙山之时,他便派人送来大量物资劳军,怎么可能……”
岳阳脸上的表情并未变化,缓缓上前,凑到了唐不器耳边。
“难道您不奇怪,挖出金矿的山寨,是怎么把金子运出蒙山的?”
唐不器脸色大变。
矿产资源不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重中之重,只要发现,朝廷必然会干预。
况且还是如此巨大的一座黄金矿脉。
只要那些山匪,拿着挖出来的金疙瘩,到外边换取物品,便会很快被朝廷发觉。
届时,定会不惜代价攻下这几座山寨。
可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那就证明,肯定有身份背景不一般的人,在替他们打理这些黄金。
略微思索了一番,唐不器的手指也放在了蒙山南部地区。
“按理说,我奉旨在此赈灾,怎么着也得拜访一下李大官人吧。”
曲岳阳微微颔首:“应该的!”
唐不器嘴角勾勒出一抹怪异弧度。
“那就麻烦先生简单收拾一下,明日便与我去会会那李彦章!”
兵部尚书府。
柳义端坐在那里满脸的阴沉,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账目。
崔世全就坐在他对面,很是平静的喝着茶。
“崔大人,大半夜的,你把十年前的账本翻出来做什么?”
柳义声音有些颤抖,一口牙更是被咬的咯嘣作响。
“什么意思!”崔世全放下茶杯:“只是想提醒一下柳大人,有些账是抹不平的。”
“眼下,朝廷多事之秋,到处都在用钱,我这个户部上书刚刚上任,没有什么威望,实在是调不出银两。”
“还是得仰仗柳大人的。”
柳义吐出口浊气,便起身走到书架旁,轻敲了两下。
看似平平无奇的书架,竟然向两边滑动,露出了一道暗门。
里边的空间非常狭小,中间的桌子上还供奉了几座佛像。
在佛像的底座之下,则是摆着一方古色古香的盒子。
柳义将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沓银票。
“我手上也就这些了,要筹集足够的银两,恐怕你得挨家挨户的去敲朝廷重臣的大门。”
“难道你就不怕,把满朝文武得罪个遍吗?”
崔世全却轻笑一声。
“为官多年,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
“再者,有了尚书大人帮忙,手上的银子勉强够了!若是下次再有急用,便去敲其他人的门。”
柳义满脑袋都是黑线,合着今天晚上就专挑他一家坑。
虽然无奈,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崔氏全手中可是握着他的罪证。
“既然如此,那崔大人慢走,我便不送了。”
崔世全微微颔首,直接起身离开。
不多时,柳如烟便从侧面的厢房缓缓走出。
“爹,崔尚书还真是雷厉风行,看来日后在官场上得防着他。”
柳义摆了摆手:“他也是逼不得已,眼下朝廷是真的没钱了。”
柳如烟略微沉默:“唐不器呢,他那里是不是还能拿出银子来?”
柳义只听到了什么笑话,呵呵笑了两声。
“蒙山地带可是集结了几十万难民,足够把他这段时间赚来的钱耗在那里,你就不用再想了。”
长吁短叹了一阵,柳义便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柳如烟却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脸上莫名的多了几分担忧。
蒙山南部是整个蒙山最太平的地方,方圆数里之内看不到一家山寨,更有万亩良田翻滚着麦浪。
李家庄门口,也是开了一处颇有规模的粥场,每天都有路过的难民在这里。
真要说起来,李彦章还为唐不器减轻了不少压力。
“李员外呢?”唐不器带着燕菲菲和曲岳阳,到了李家庄门口。
开门的家丁看到几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找我家大员外做什么?”
“要是讨饭的话,就去那边的粥场,我家员外才没工夫搭理你们。”
极为无理的一番话,令唐不器愣在那里。
他没想到,区区一个家丁竟然如此狂傲。
燕菲菲更是火冒三丈,手中的长刀眼看就要出鞘。
还是曲岳阳反应快,赶忙上前一步。
“我家公子乃是陛下册封的赈灾钦差,日前来,特地拜访李员外。”
谁知道家丁根本不吃这套,翻了个白眼便直接关上了门。
唐不器脸色铁青。
家丁都这样蛮横,那主人的尾巴还不翘上天了。
看样子,这李家庄果然有问题。
“菲菲,破门!”唐不器直接下令。
燕菲菲也是生猛,手中长刀仅仅砍出一下,便将那厚重的大门轰成了碎片。
院子里的护装武师当即警觉,纷纷拿起武器冲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吗?竟敢擅闯李家庄!”
唐不器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突然做出一副打抱不平的大义凛然模样。
“你们又是什么人?竟敢跑到李大官人府上胡作非为!”
这番话可是把在场所有的武师都惊在了那里,怎么还带反咬一口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燕菲菲的身子便如闪电般冲了上来,手中的长刀更是左右劈开。
她本来就天生神力,又在镖局长大,武功深不可测,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加上动手之前,唐不器便交代不用留手,燕菲菲杀的更欢了。
眨眼的功夫,便杀死十几人。
“怎么回事?”
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身材高大,衣衫不整的男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把九环大刀。
看到满地的尸体时,他更是火冒三丈,抬起大刀,指向唐不器。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杀到我的府上?”
唐不器做出一副郁闷的样子,快速上前几步。
“你就是李彦章,李大官人?”
李彦章章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我的名号,为何在此胡作非为?”
唐不器当即拿出皇帝的印符。
“哎呀,真该死,原来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