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砖工哄抢的场景,很快传到了附近砖窑厂。
在那里头固定上工的汉子们,闻讯全体出动,前来抢购砖钳。
没钱得找人借钱,或者找老板支钱,务必不能错过这好机会。
很快的,两百副砖钳被疯抢一口。
很多闻讯而来的人,难掩失望。
“李老板,明天还来卖砖钳不?”
“是啊,明天多弄点来,保证你多多赚钱。”
这些人一脸期待,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明天还来!”李伟看着箩筐里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铜钱,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那行,咱们明天在这等你!”
午时初刻,卖货三人组回到长营街,李家小院。
陈大锤帮着李伟把板车推进院中,又合力将箩筐搬了下来。
李伟满面春风,朝着王氏招呼道:
“老婆子,快去把酒菜处理一下,等会好好喝一杯!”
说我,从车上拿出街口割的卤肉猪耳朵,还有一坛子酒。
“不过日子了么?!”王氏小声埋怨一句。
“嘿嘿,赚钱了,开心,好好吃一顿!”李伟不以为意,扭头看向陈大锤道:
“去把你爷爷喊来,先分钱,再喝酒!”
“好勒!”陈大锤是老实孩子,闻言出了院子,往自家铁匠走去。
等到王氏整治好酒菜,李伟和李平安,已经在厅中,把银钱点算清楚了。
“听说全都卖完了?”陈老头兴冲冲和孙子进了院子,见堆在厅中的银钱,顿时双眼冒光。
“来来来,你看看!”李伟连忙朝着对方招手道:“老陈,咱们发了,你知道么!”
李平安站在旁边,轻轻摇头。
老李啊老李,瞧你这一副没见过大钱的样子。
他不禁想到,要是以后赚上几千几万两,乃至几十万两银子,不知老李会激动成什么样子。
陈老头到场,看见辛苦几天打的砖钳,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卖光了,顿时看向李平安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是啊,要不是李平安主动来找他们,这么轻松的赚钱机会,怎么能轮得到他老陈头。
“哎呀呀,李……李公子威武啊!”陈老头朝着李平安竖起大拇指,绞尽脑汁地搜刮着赞美之词。
他搓着双手,话语中已带上了颤音。
“小老儿果然没看错人,跟着李公子走,不仅有肉吃,还有大把的银子捞呢!”
“哈哈,这才哪到哪!”李平安一副云淡风轻,摆摆手道:
“咱们以后要做更大的生意,赚更多的银子!”
“对对对!”李伟目前对自家儿子,充满了迷信般的自信。
他站在一旁点头如捣蒜道:“只要按照平安的法子搞,不怕搞不到钱。”
李平安嘴角微微上翘,心道从此李家,应该由他做主了罢。
寒暄几句后,两家便开始分银子。
一共两百副砖钳,销售一空。得银三十八两五钱。铜钱四十一贯另五百文。
“去除帮工钱,我们一家分三十九两银子。”李伟拿出两个小银锭,放在了桌子上,看向陈老头道:
“你是想要多要银子,还是想多要铜钱?”
“铜钱,我全要铜钱。”陈老头脸色红润道:“当年许愿要造座铜铸观音像,这回可算能还愿了!”
“那行,”李伟点点头,又帮着陈老头,将铜钱送到铁匠铺藏好。
李平安也让母亲,把家里的银钱收好。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午时末刻。众人一大早出去,肚子已经开始叫唤了。
李伟却站在巷口,朝远处巴望着。
却见一名熟悉的人影,快步朝这边走来。
李平安定睛一看,不是那个痦子叔,还是谁来。
“老蓝,快点,快点!”李伟朝着对方连连招手。
“来了,来了!”
李家小院,客厅中。
几人围着快要散架的八仙桌而坐,上面酒菜碗筷俱备。
李伟拿起桌面上的两锭小元宝,交到那位老蓝手上。
“这是事先说好的辛苦钱。”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老蓝嘴上推辞,手上却实诚得很,一把接过银锭。
“蓝叔,你当时站在我爹旁边,声音也太大了点。”
“还有,说要赚大钱的时候,表情也太夸张。”
李平安有些不满地点评对方的动作。
原来他就是李平安提前请来的托,怎么说话,怎么做动作,李平安已经提前交代了一番。
为的就是搞活销售气氛,激发砖工们的购买热情。
“呃……”那痦子叔心中咯噔一下。
视线不自觉地避开李平安的双目,看向李伟。
“这个,我老蓝毕竟头一回干着行当,一回生,二回熟,下回保证做得更好!”
老蓝一边说着话,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李伟。
老蓝之前跟着李伟一起帮人家砌墙搭屋,一月工钱最多不过三两银子。
像这种去演上半个时辰,就赚上二两银子的好事,自热不能错过。
“哎呀,老蓝已经做的很好了!”李伟懂行的劝一句。
以他的见识,对方今早的表现,堪称完美。
“再说,”李伟又补充道:“当初你中了邪,还得亏老蓝把他大哥蓝道士喊来,又是画符又是舞剑的,总算把你捞了回来。”
见李伟帮自家说话,这老蓝又拍着胸脯道:
“贤侄,老蓝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听话爱学。只要贤侄愿意继续用老蓝,老蓝保证给你好好干!
“行吧,行吧!”李平安面色稍霁,不跟他计较了。
谁叫这痦子叔,有个兄长叫蓝道行呢。
这位,对自己的大布局,可是有大用的,权且看在他的面子上,让老蓝边学边干吧。
李平安俨然已经成了老李、陈老头等人眼中的招财童子,整个捞钱团队核心中的核心。
在整个团队中,已经初步具有说一不二的权威。
众人听他说算了,这才神色一松。
“来来来,”李平安见自己老爹脸上,都露出几丝拘谨神色,这才满意地举起筷子道:“喝酒吃肉!”
“来,搞搞搞!”李伟这才拿起酒壶,给老蓝和陈老头倒起酒来。
李家院子内的气氛,顿时就起来了。
他们没有人察觉到,在不远处的街角,正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朝这边打望着。
这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戴软脚幞头的中年男子,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他又大着胆子朝这边走了几步,来到李家小院墙头外,侧耳倾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