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山脚丛林处,仰攻的士兵们爆发出撕裂般的杀喊声。
冲至山腰的先锋,抵着轻盾,着装轻甲,面对头顶飞来的箭群,依然丝毫不惧。
“老大,他们已经冲到山腰,我们再不用精械弩就没机会了。”
枭鹏听完只是淡定的回了一句:“精械弩必须要用,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用的话我们就输了。”
“用了,我们也不一定赢。”
“为什么?凛朝当初就是因为精械弩成本低,便携带,威力足才大规模装备的。”
“成本再低也要成本,威力再足也有不够的时候,现在就凭我们的实力守住一个天屹的正规军勉强还行,但别忘了,帝朝,凛朝还没动手。
天屹要的是捷足先登所以他们提前动手,而帝朝,凛朝两个到现在都不动,这说明他们要么是在等渔人之利,要么是出其不意从而一击制敌。”
“那我们现在是,该,撤?”
“聪明,撤!”
群山脚下,天屹的主帅军帐前,一个壮年将军正坐那里,鹰视着前方。
这时一个小卒飞速跑来,半跪行礼:“禀报将军,通往天阳关的大门已全部占领。”
“好。”天屹的主将苍梧站了起来,对着前方的山群下令:“全军听令:全速前进,用最快的速度占领中心点。”
“将军……”命令还未传出,主将的副手便挺身阻止:“将军;现在的帝朝如同酣睡野熊,虽未行动一但惊醒便厮杀荒野。
凛朝虎视天阳,虽未主攻,但大军一动就如恶虎食猎非死即残。
我们这样贸然打破平衡,就算得利也将面临着双面夹击,在加上敌我兵力后勤力量悬殊,一旦不利我们就是雨中篝火。
三思啊,将军。”
听着一旁副手的恳求,苍梧反而更加起劲:“用兵如同射箭,不能神速进击,必然失败;既然开弓放弦,那就再无回头箭。”
说完便对下方的军队说:“诸位将士,我们镇守边关已有数十个秋冬,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狂风的嘲讽,暴雨的讥笑,冰霜的谩骂,还有……亲人的牵挂。
今日我还将带领大军杀进他们所有人的眼皮下,是为了什么?”
话一说到这,下面的士兵已经停的全神贯注,仿佛直接戳到中了他们的心底。
“拿钱,是为了父母妻子儿女不再挨饿,拿功名是为了让自己的的孩子和家人不再被人瞧不起。
帝,凛两国的豺狼就在前方盯着我们的国土,只要我们护住了天阳关的中心点,功成名就,就从今日开始。”
说完,顺手拿起身旁的弓箭,顺势拉弦上箭,瞬间松手,箭矢直奔远方山头。
“箭矢所奔之处,就是我们目标之处,若胜便在此处封爵立名,若败则共同埋葬于此。
诸位,随我进军!”
群山深处,茂密的树林掩护着他们:一群为了活着的奴隶起义军。
领头的枭鹏和断后的一行人平安会和后,还来不及高兴,一个气盛的领队直接站到枭鹏的面前,冲着他说:“老大,我们在这里训练这么长时间,地形该熟悉的也熟悉了,该练会的也都练会,为什么不和他们直接开打,反而要像一群老鼠一样的抱头窜?”
枭鹏听完并没有直接反驳,只是淡定的反问一句:“你觉得你能打的过谁?之前的雇佣军?还是天屹的苍梧?凛朝的魏师?又或者是还未现身的帝朝军队?”
“你错了!”那人大声斥责:“我们想要的从来不是能比谁强,而是让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
你一直带着我们逃跑,建好一个家,他们上来了你就命令撤退;你说要保护,可你保护了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枭鹏的眼睛从面前转移到手上的地图里。
“你们要去反击就去,我不拦你。”
“那好,兄弟们,愿意反攻的一起走。”
“好!”(接着一群人呼应)
当他们路过易天寒的面前时,斜视着对他说:“小子,看好了,你的师父是个懦夫。”
看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青獠看不下去了突然说话:“枭鹏,你这是在让他们去送死。”
“我知道,你也知道,可他们知道吗?”
“那我去拦住他们。”一旁的狂婪急忙起身往反攻者的方向走,可才刚迈出一步,就被枭鹏拦下:“等等!”
(狂婪回头)
“相信我,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时间走过了中午,太阳也没有上一刻的精神。
山脚的丛林里飞速穿过一群黑影,当他们跑到一处山包掩体时,停了下来。
中间的领头人看了一下周围紧接着甩出一个手势:“分头行动。”
……
傍晚,树林里高低起伏的鸟叫声打扰着这片生灵。
没过一会儿,反攻的领头人在茂盛的草丛里探出左右观察的眼睛。
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后,他吹了一下哨子发出不一样的鸟鸣声。
紧接着,附近所有的反攻者纷纷现身,在领队的指挥下很快又聚集到一起。
“现在距离反攻目标还有一千五百米,大家都有什么发现?”
“天屹军占领我方山城后,并没有驻扎修整,反而快速出发;现在他们的先锋军已经出发还是急行,而后面的几个部队好像是并没有打算跟随,反而放慢脚步,我猜可能是要拖住其他两个国家的军队。”
“好,既然他们这么着急要吞下这里,那就绝不能让他们失望。
所有人准备,从先锋军的背部发动突击叫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咬到钉子。”
“是!”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散去四面八方的“皮球”朝着统一的目标凌空飞来。
众人还未反应“皮球”便突然炸裂。
“嘭!”
刹那间被束缚着的粉尘烟雾如天女散花般乱坠。
“有敌袭!散开!”
反应和判断非常正确,但这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黑夜还未现身,自身的视线却变的异常昏暗,没过多久便往草地上倒去。
一盆凉水猛然朝反攻领队的脸上砸去,昏沉的脑袋这才逐渐清醒。
他扭着被堵着嘴巴的头颅四处张望这才发现附近都站着身披黑色铠甲的士兵,而自己则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
他们瞪着自己,这场面像极了一群野猫盯着一只老鼠,真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一方势力。
很快一群被卸下铠甲的战友走近自己的视线,他们被捆帮着双手,蒙罩着眼睛被驱赶着跳入前方的大坑中。
看到这一幕的领队,拼命的挥舞着被束缚的手脚,在绝望和痛苦来临前的前一刻,挣扎。
自己的战友已经全部跳进大坑,而上面的一个人举起火把,眼睛看着领队,右手往下一扔,顿时一片惨叫。
看着这一幕,领队唯一能做的是:悲哀和痛苦。
“如果当时少一些傲气和冲动,现在的下场会不会不一样?”
他在懊悔中反思着,带着恨和泪。
放火人的脚步慢慢的朝向了领队,但领队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怒火,也没有一毫的胆怯,只是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白色的刀光从领队的身旁一闪而过,捆绑他的绳子迅速脱落。
失去的束缚的领队,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发现摘下面具的他们居然是自己的兄弟。
当他看见刚才摘下面具的放火者是枭鹏时对着大声喊:“老大,我知道错了,他们还活着吗?”
“当然。”说着便放下一根绳子,对着下面的人说:“上来。”
看着从火坑里一个接着一个的爬上来的兄弟,反攻的领队心中瞬间散去了所有的绝望。
枭鹏走到领队的面前,伸出左手对着他说:“回家吧,家不是需要有房子而是不能缺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