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倾只觉得新鲜极了，之前只觉得他神神秘秘，眼下是更近了一步。
“顾飞倾，他死了……”
他平静道来，“像他这种悲天悯人，又喜欢救世济人的人竟死这么早。我还想出去找他要个说法，哈，你说好不好笑……”
顾飞倾猜测：“你说的是净世琉璃珠？”
她之前使用琉璃珠，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能渡化聚灵，破除魔障，除了是天生圣佛的舍利，舍他其谁。
这千年来，圣佛只出了一个，她张了张嘴，没想过他们会有关系，“是他把你封进去的？”
他蓦地冷声：“除了他，旁地哪个会这么做，假惺惺，何不杀了一了百了？”
他态度转变，连带着识海气温骤降。
“封而不杀是想渡你，那他又因何陨落？”
她问完又觉得他刚知晓，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那圣佛对他只是封而不杀，个别缘由只有当事人清晰了。
“那个要他渡了，宁愿他把我杀了，真是多管闲事。”
他忿忿不平说完这话，有点使小性子的怒气，也更加的让她好奇，她带了一丝探询。
“你要这么想可不好，圣佛对你封而不杀应是想给予你机会，这不恰恰说明你并非罪无可恕之人么？”
“罪无可恕？顾飞倾，我不知道这世间的罪与戮由何种定论，但人生人亦杀人，天生万物亦杀万物，那人能杀飞禽走兽而不能定罪，我不过学这一招，就要定我罪？”
“天理。万物生人亦杀人，人生万物亦杀万物。相互为盗又寓相生之理，使天、地、人各得其位，各司其职。”
顾飞倾说完撑着眼皮子看他，“你要杀人，别人也能制你、杀你，你又有什么好冤的。”
弑舟默了一瞬：“他要杀就杀了罢，还要跟我来这一套。”
顾飞倾打远处端详着他，他身形颇瘦，肤色不像活人，从刚才问话开始，发白的手指一直握着那枚弯月玉佩。
这枚弯月佩不甚珍贵，但有了年头，裂开了一点，他触碰时候，极为小心。
“能不能展开说说，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
“拉倒，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是佛子，前途光明，受人敬仰。而我是见不得天日的魔头，我能与他有什么关系。”
跟他沾上关系？他觉得讽刺极了。
顾飞倾被他那说不上的自嘲激得眉头一皱，不乐地见他这般，只一会儿又松开，“若你真不见天日，又怎会到我手里来，不是你在外头，就是我在里头，横竖都是我陪着你，何故自贬，倒还把我也贬进去了。”
“……”
“谁自贬了！”不知是不是被戳破，他嘴唇轻启半天，最后拒不承认，又看见顾飞倾狭促的笑容，被她打岔后，他认命般道，“顾飞倾，我出不得去，你帮我把他送回禅音吧。”
“你不说我也会。”顾飞倾点头，音黎跟卓施琅之前的反应，圣佛与禅音有渊源，她现在也无法去往东面的沙漠。
“……多谢。”他缓和了面色，“你这次要去云留？”
“还没想好。”
“那你好好保重，这次你身边也不止我一个，我放心点。”
想起问天岛的人跟世家各种，就头疼，她还是趁机多打听打听。
“……我看悬，你知道运回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焱之境是最后一只火麒麟陨落之地，里面什么东西都比不过它，也入不得我眼，我想不到与它之外的东西。”
“火麒麟……？”
“不错。”
就算麒麟陨落多年，化作成骨，那隐形的威压犹存，她真是奇怪非常，“这些世家到底是怎么进去跟找到的？”
“钱、利益皆能使鬼推磨，顾飞倾，那次我苏醒之时，就觉得奇怪。”
“何以奇怪？”
“按理说，一宗灵脉要不少于三条才能扩大，而云雪山的……真的很少。”
“如果她们运来的东西能产生新的灵脉，你可能不知道这有多诱人。”
“……”
“灵脉生成，难如登天，我以过来人经验告知，你此次去归去，若是人多，只看看与麒麟有关的东西便好，其它的，还是要少碰为妙。”
“我知道了。”
顾飞倾刚应下，就见识海气温骤升。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神，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如一声声惊雷。
“魔物！敢在你爷爷面前使见不得人的伎俩！”
声落，一道青色火焰袭来，直朝弑舟而去，弑舟急急退去几步，甩袖气劲相撞而开，他见此，又惊又怒：“顾……他怎么进来的？”
顾飞倾回神心里也是掀起惊涛骇浪，“李相商！？”
李相商一招使出，威力极强。
两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但这样一番交手，顾飞倾已然察觉李相商的实力不弱，她心里不免吃惊。
李相商功体带火，弑舟属性又阴，他两在此打架，这是要让她感受下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吗？
她的内心不禁翻腾起来，李相商不肯收手，一招招逼近，招式愈加狠厉。
“停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顾飞倾心中一凛，通身灵力运转，倏然睁开双眸。
她怒不可遏瞪着不远处的李相商：“你到底什么人？”
她眼神冷得吓人，李相商抱剑坐起来：“除魔卫道，行侠仗义，魔物最为害人，蛊惑人心，你切莫被他骗了。”
她又逼问了一次，李相商不答，她也不退，二人眼神交锋数下。
她不是没见过入梦术，但也只能制幻惑乱她的心罢了，但这么贸然闯入她的识海还是第一次见，不得不让她怀疑他的来历。
气氛凝滞，二人僵持不下，卓施琅也被惊动了，她在一旁看着，一时拿捏不准该不该出声询问。
反倒是严木苏醒，左看右看，“怎么了？是不是这小子仗着自己修为高欺负人？我早劝阻过你，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别生气。”严木又见她不语，他看着对峙的二人，手上起了动作，“我这就替你教训他……”
顾飞倾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率先隔空甩了一巴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