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大好日子败坏她的心情，族长本被喜悦冲昏的头脑，见她这样很是不悦。
顾飞倾置之不理，望着洞内那群黑蝶。
“很美。”
就该如同那昙花一样。
族长不解她的意思，却见她撑起鲜血淋漓的两只手，在空气中运着诀。
动作迅速，随着手势换动间，黑白符线从掌缝游动，那些黑蝶身上的黑白符线显现裹缠她身，那一瞬间，黑蝶坠落在地，金芒褪去，身上泛起幽暗的光芒。
族长不陌生，那是专属于她族的死去之兆。
这一刻，洞内的气氛凝滞到极致，鸦雀无声，只剩几人的呼吸和心跳。
族长怔怔地望着这一切，直到蝶身簌簌落在她身边，陡然惊醒。
“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张脸也失去了血色。
“我做什么？收回我的东西。”
她的眼底浮出一丝微不可觉的怜悯，尽管细闻之下，只听到她的呼吸微促。
族长未曾料到眼下之事，这一刻她的脸色尽是灰败之色，内心之痛，伴着愧疚与悔恨喷涌而出。
族内的大大小小，都在这里，因为她的一己私欲，全军覆没。
江蝶秋看着这一切，也一时难以回神。
直到蜻长老回来，看到蚕茧破开还未来得及喜悦，看到此景眼圈一红。
这一地的死蝶与神色自责的族长，她睁着赤红双目在洞内扫了一圈，放在顾飞倾身上，她扶起族长，忙问怎么回事。
族长不语，只是看着顾飞倾，眸中复杂带着悔意，最后闭目不去看她。
“京蜻，是我的错……我不该贪急，导致我族毁于一旦。”
“是不是她？”
她语气森寒，眼中含着滔天恨意。
族长拉住她，眼眶止不住地湿润，“不是她...是我...她们死在我的贪心之下，我是罪人。”
她字字泣血，京蜻却是丝毫没听进耳里，眼中的恨意不减分毫。
“纳命来！”
她抬起手，袖下的利爪如锋利的刀刃，朝顾飞倾的胸膛狠狠刺去。
“京蜻！”族长泣叫一声。
京蜻不管不顾，只是洞外传来一道气力，将她推至墙上，京蜻只觉得自己的骨骼仿佛碎裂了一般。
她挣扎两下，喉间一甜，看向来人。
“城主……”
音黎一袭月色衣衫，望着周围，眉宇间的肃穆之色化为叹息。
“你们这是何必……”
她望向地上满地的尸体，又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族长。
“凡事过犹不及，我希望你能因此长个教训。”
族长红着眼，对着音黎重重一跪：“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由卓慈而起，那应由卓慈而息，还请城主不要连罪她人。”
京蜻一急：“族长！难道我们的子族就这么白白地死了？”
“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她人。”
“我不在，你还有别族，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着自己…”
卓慈深深看她一眼，似是告别之语。
只见她用尽全身气力，狠狠击向自己的紫府，京蜻望着这一幕，瞳孔猛缩。
一道白光闪过，错了她的力位，卓慈紫府微微动荡，她双膝一软。
京蜻上前扶起她，替卓慈输送灵气，她声音微微颤抖：“多谢城主相救之恩…”
音黎望着顾飞倾，只是伸手施法愈合她的伤口：“你怎么说？”
白光柔和，驱散了那几日的疼痛。
顾飞倾对她笑了笑，让她安心：“我想跟黑蝶族长单独谈谈。”
京蜻否决：“不行！”
卓慈拉住她：“我跟她谈。”
就算京蜻怎么抗拒，也抵不住音黎的手段，她让严木带着江蝶秋离去，自己把京蜻拉了出去。
顾飞倾望着音黎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加灿烂，卓慈望着她，平静下来，“你要谈什么？”
她自始至终不明白，怎会变成今日这幅惨况。
“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交易？哈，我族中即将无人，你要谈什么交易？”
她似是怆然泪下，只见顾飞倾缓缓蹲下，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奇怪的笑容。
“族长先别急着死，我给族长看个术法，你再决定死不死如何？”
这笑容令卓慈感到不安：“你想做什么？”
她伸出手触上她身边一只黑蝶尸体，放在自己掌中。
随着她的动作，那死气沉沉的黑蝶身上再次泛起金色符号。
而后，在她手中飞出，鲜活无比。
卓慈呆呆的目光随着黑蝶而转动，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损耗的……是她的气血。
至于是不是术法，卓慈自有判定，她站起来，那活过来的黑蝶立在她肩上，极是依偎。
她俯视着她，“族长，谈不谈？”
卓慈沉默片刻，“谈，但我族不问世事……你……”
顾飞倾淡笑：“看来还是我所言太过礼问，让族长还没看清现状。”
“……”
洞外京蜻被音黎术法捆了起来，严木化作原型，欲飞行而去，被江蝶秋制止，她要等她一起。
人还未等到，只见泉眼雾霭重叠，千百黑蝶从桥洞飞出，京蜻看着这一现象，睁大了瞳仁。
顾飞倾望着卓慈从始祖地之下，拿出一个赤金锁，那锁中间镶嵌着一枚黑红色珠子，泛着与蝶翅一致的金纹。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卓慈想想她的所举，再到如今，她毕竟也是当过不少时间的一族之长，终是缓了过来。
顾飞倾看她一眼，如实道：“知不知道这也不重要，还得多谢族长给我机会，不然凭我一人哪里行？”
“……”
真是自讨苦吃。
多说无益，卓慈认命般的双膝跪下，将赤金锁呈上，待顾飞倾接过，卓慈望着那锁。
“这是我们族内的镇族之宝，可避毒，它代表着至高权威，这是我送给您的见面礼。”
顾飞倾接下，“那就却之不恭，多谢族长了。”
卓慈望着眼前的女子，依然跪着。
“黑蝶族的命运，掌握在您的手中......”
“可别这么说，是掌握在您的手中。”顾飞倾等她说完，伸手将她托起。
“黑蝶第五十三代族长，供您差遣……”
这样的交换，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