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起来又坚持不住躺了回去。
顾飞倾有着满腹问题，在看见她茫然无知的表情时，也瞬间瓦解。
她静静地守在一旁。
过了片刻，见江蝶秋终于缓缓睁开眼，她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哪里？”她突然一问，江蝶秋心里有些疑惑，也如实道来，“…我不知道，浑身乏力的感觉。”
顾飞倾看了她许久。
“真的什么人都没看见？”
江蝶秋不解：“难道刚刚有人来了吗？我只觉得我好不舒服啊……”
顾飞倾闻言，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不知道刚才的空档，她们拿江蝶秋做了什么，见她大眼睛从灵动化作发愣，心口一梗，也不好说什么。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给你把着风。”
江蝶秋说得没错，她现在的确很不舒服，眼下也没什么力气跟她顶嘴，点点头，乖巧躺了下去。
顾飞倾看她紧闭双目，憔悴模样，也叹了一口气。
睡了几次，江蝶秋终是睡不着了，她想起方才那个梦。
见她立于栅栏面前，长身玉立。
“喂，你刚才哭了，是因为做了不好的梦吗？”
“是做了个噩梦。”
她随口道，想起那幅景象，十分窒息。
“做了什么噩梦？”
“不记得了，反正不好。”
江蝶秋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望着石室上方。
“……那你也别太伤心了，我以前也天天做噩梦，天天都哭，只不过当时收养我的阿娘告诉我梦里都是反的。”
“收养你的阿娘…？”
顾飞倾转过身来。
她语气迟疑，江蝶秋也不在意，意识半昏半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两眼放空，“是啊，那时灵蝶族就我一个人了……若不是阿娘救我，我也险些逝于天地间，若那时，灵蝶灭绝，我可就是罪人了……”
顾飞倾想起初见，她脾气捉摸不透但又奇怪的心善，还以为她也是被宠坏的那种。
见她不语：“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差？”
顾飞倾摇头，微微一笑：“我还挺喜欢你这副脾气的。”
江蝶秋见她笑容，只觉得她好亲切，不觉有些恍惚，眼角上也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
又听她问：“你跟小卓是怎么认识的？”
“那时音黎姐姐找到了我，见阿娘有病在身，就让我照顾完身后事再回去。”
“那时的我比现在还脾气差，不好相处，只有小卓不怕被我拒人千里之外。所以，我要跟她一起去太初境，有我在，你休想欺负她……”
顾飞倾听见她这句话，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不禁揶揄：“你俩感情有这么好？你跟她可一点也不像。”
江蝶秋闻言，竟是憋着一口气，直直坐起来，哼了一声。
“谁说一样才能做朋友，小卓性子懦弱，容易吃亏，我骄横不讲理，我跟她刚好互补。”
“……”
容易吃亏？她看不尽然。
只不过她那这特殊的自我认知，让顾飞倾高看了一眼。
顾飞倾也不是没见过离谱的人。
但自己说自己骄横不讲理，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真少见。
又见她一无所知的样子，只觉心口堵得慌，便背对着她不再言语。
江蝶秋见她神色，不由得有些不高兴了。
“干嘛臭脸？”
顾飞倾冤枉极了，张口反驳，“…你瞎说，我都没摆表情！”
江蝶秋未语，那烛光再次灭了又亮，循环往复。
不知道黑蝶族拿她做了什么，江蝶秋再次出现已是面如金纸，元气大伤。
顾飞倾摸着她的命脉，探寻而去，发觉她内海一片空虚，灵气不知因何被抽了去。
她面色紧绷，已是有了隐隐怒意。
“好累啊。”江蝶秋叹息，她也不是傻子，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你说，我是不是还没等到音黎姐姐过来，就要快死了？”
......
“不会。”
不等人回话，她又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顾飞倾也不打扰她。
夜晚，她依旧守在床边，石室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听见虫鸣鸟叫。
江蝶秋再次陷入沉睡，她的呼吸绵长而轻缓，脸庞越来越苍白。
顾飞倾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轻落，为她理清鬓侧的一缕发丝，等待下一次的来临。
一个时辰之后，顾飞倾阖目静休，那烛火摇晃，再次熄灭，漆黑一片里似有灵气流动之音。
灵气越来越近，顾飞倾蓦然睁眼，一道剑光随着她的动作划去。
那袭来的灵气一闪，退至一边，剑光擦着它而过，打在墙壁之上。
顾飞倾早有准备，另一只手抬起，剑光再度闪烁，那灵气似乎敌不过她，躲避之余，不断退缩。
顾飞倾冷哼一声，又是几道剑光挥去。
只听一声痛呼，灯光随着声音也刹那亮如白昼。
一只飞动间掉着银粉的白色蛾子落在她面前。
翅膀折了半只，直直落在地上化作人形。
她身形单薄，眉睫皆如翅羽洁白。
整个人就像一缕青烟，脸色也是更加难堪。
看着顾飞倾一步一步走来，更是说不出的惊恐。
顾飞倾看着她，“你不是黑蝶...你是什么东西？”
顾飞倾每走一步，她吓得跟着后挪一步，语气颤抖。
“我确实不是黑蝶，我是魇蛾……”
顾飞倾才不管她什么蛾不蛾，眼中已有了几分锐利。
“带我去见族长。”
“族长行踪诡谲，是不会告诉我的……”
“那江蝶秋又怎么回事？”
“我只负责把她带过去，其它的…一概不知。”
魇蛾看着她手上亮起白色剑光，说话十分结巴。
顾飞倾步步紧逼，“既然不知，那留着你也没有用了。”
“不不不......”魇蛾吓得脸“唰”地一下白了，“我真不知道，族长在哪我身份低微哪里知道，而且你杀了我，也会有新的魇蛾来。”
她见此话让她思虑三分，又试探着道：“她们若发现我死了，会派些级别比我高的来，先不说打不打得过，但肯定会越来越棘手，你…能保证全杀得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