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微妙：“怎么，你要为那傻小子洁身自好？”
看她不说话，又笑得响天彻地，“你当大情种，要笑死我。”
对于他的嘲讽，顾飞倾置之不理：“你管我。”
“你是不是脑袋抽了。”
“没抽，天真无邪，能放下心防。”
顾飞倾索性放飞自我答道，他既然这么说，也没什么好否认的，自己知道就好。
“……顾飞倾，我发现你好像特招傻子喜欢，柳家也是，来这也是。”
顾飞倾知他指谁。
“可能是同类相吸吧。”
他不置可否：“你胡说，怎么我忽悠不到你？”
“那就是你的问题，你何不自我反思一下，自己怎么连个傻子也骗不到？”
“嘁，我不跟你计较。顾飞倾，我还挺羡慕你的，虽说傻了点，她们对你都是不图回报的好。”
“你若能真心实意，我与你也可将心比心。”
“当真？”他声调提高，在这夜色更显突兀。
“当真。你若能像他一样有话直说，你也可以。”
他默了，不再说话
顾飞倾见他哑了，也知道自己过于异想天开，移开话题，“你打这方面主意，你老实说是不是这么上来的？”
“我？我不需要。”他似是觉得她所说之话十分好笑，语气慵懒地反问：“你别是看不上人家？”
“看不看得上以我们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吗？”
“哈哈哈……你不说我倒忘了。”
他甚是愉悦，笑得放肆，趁她愠恼眼神扫过来时又咳了声。
“那又有何关系，像我当年也认识的一个人，从不死不休到险些泯恩仇，说明不管好坏也是有缘分的，只不过后来……”
乍一听他提及过往，顾飞倾觉得实属稀奇，神色认真等下一句，却听他突然噤声。
“怎么不说了？”
“不爽。”
他不爽她也不爽，也罢，他不想多言，她也不好多问。
只是不满自己在他面前毫无隐私，他却藏着掖着，语气也登时不好。
“你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这哪里是公平的交易？”
他似是沉浸过往，缓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你的过去是我凭本事猜的，你有本事自己也猜啊。”
“……”
好嘛，她没本事行了吧。
正欲下窗，却见一只骨骼分明带着累累疤痕的手递了过来，中间握着一瓶丹药，顾飞倾循着手的方向看去。
一眼望见那张五官端正，俊美又邪气的脸。
他拿药的手略微拘谨，死死攥着，见她突然眼神一滞，褐眸微恼，好看的薄唇微抿，语气不好。
“接着。”
顾飞倾怔怔同时，闻言也伸开手掌，他手一松那瓶子稳当落在当中。
不知道他攥了多久，药瓶犹带着余温。
去瞧他，还目光闪躲，这一天当中，她还真是意外连连，意外他的作证，意外他刚才此举。
虽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可顾飞倾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前几年，一晃神似是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有此转变，她心下高兴，颇是打趣：“虽然我的伤口都愈合了，但多谢你今日的仗义执言。”
曲星夙手上空了，被她感谢，翘起嘴角又压抑下去，满是不自在的侧头，瞥见那张颇有童稚心的请帖脸色一黑。
“你是喜欢他？”
一晚上持续两人问她为什么喜欢阿珏，顾飞倾心情微妙，如实作答：“喜欢呀，赤子之心诚可贵。”
他似是不屑一顾：“傻就傻还有这么多借口。”
“只能说你的世界如何，你看到的就是如何。”
“你内涵我？”
“哪有，我要骂你都直说了，不需要内涵。”
“……”曲星夙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理直气壮的。不过好像也是，本该回怼的话在视线扫过去为之一停。
她伸手去捧那束折射而来的月光，屋中烛火照在脸上，眼里倒映着灿烂星河，充满希翼。
那眼中耀眼温暖的光，不是为自己所亮。
他瞧了一会儿，回神移开视线，冷哼告辞，身后传来她的声音，飞来那张请帖。
“曲星夙，明天阿珏的桃花宴一起。”
曲星夙笔直的背影顿了顿，并未言语。
翌日，顾飞倾觉得时间未到，不如先去还书，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接下一本。
风轻日暖，无眠斋路上人来人往，甚至还有几个稀罕的停下来给她打招呼，她没什么印象，也是好言好语。
顾飞倾从他们服装可以看出，都是这批试炼口新来的弟子，并未打过照面，他们也说是传书殿一瞥，记忆深刻。
原来如此，她又见其中一个热切非常，似有话说，还未开口就被另一个捂嘴拽走。
“师姐有事忙就不叨扰了，我们是新来的要抓紧时间勤学苦练，不能丢份儿。”
顾飞倾颔首告辞，觉得奇怪也没细想。
待她走远后，那两人其中一个啐他，“我还没说完心里话，你拽我做什么！”
“你说什么说，我告诉你别打人家主意，谁不知道她与珏师兄形影不离，差不多是时候好事将近。”
然后上下扫他一眼：“你能比得上人家贤惠？你能比得上人家好看？样样不如还去掺和一脚。”
被他平白诋毁，他也是语气不好：“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
他嫌弃摇头：“让你多注意点消息你不听，要是被拒绝了可怎么办？”
“打击我，我怎么就不行了，不跟你说了。”
那人不爽离去，剩下的摇头叹气，而后跟了上去。
曲星夙脚步一停，不知听了多少，原本因看到什么事物颇为喜悦的眸子，登时如火焰熄灭，最后冷却成了两座冰山。
无眠斋来看书的都会自动噤声，空间静谧。
她与看管的师姐说道了一声，正好得知下一本已出册，她找着书号去寻时，也恰好碰见一脸严肃找书的颜朱。
想起她也是执法堂的人，还未上前搭话，就见颜朱身旁的穿着不菲的蓝衣男子适时脚一崴，身子倾斜。
颜朱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二人对视一眼，男子如雪霜姿的脸上为之羞涩一笑，颜朱神色一动不动，只不过就那一瞬间，周边的空气似是停止。
顾飞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