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去确认过宋烨霖的感情后,玄英就真的没有再离开过永和宫了,
而朝堂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武侯和柳贵妃在朝廷上拿出圣旨,说正德帝要废太子改立柳贵妃腹中皇子为太子,以左丞相为首,南监,御史大夫等几乎一半官员遵从了这份‘圣旨’,
就在右丞相一派被打得手足无措时,宋烨霖扶着正德帝出现在朝堂上,
原本被武侯重兵包围的宫殿在不知何时主导权已然回到了正德帝手中,遵从了假圣旨的官员被一一抓拿,
期间老侯爷不甘心奋起反抗,被宋烨霖斩杀于朝堂,
一场荒唐无比的闹剧落幕,一共有三十个官员被抄家流放,主脑的几家皆是全家锒铛入狱,其中赵家就在其中。
“公主殿下你不知道但是朝堂上老侯爷多狠淚,临死前还放言说杀他一个没用,他在边疆的旧部会为他报仇的,我真的没想到,平日里老侯爷虽脾气不佳,但对外人大都和颜悦色,再者他都拥有如今的地位了,为什么还要造访呢?”
蔷薇绘声绘色地给玄英说着早上发生的大事,说着说着又很是费解地分析起来。
玄英无奈地笑了笑,起先她也很惊讶的,但后来她还是知道了一些寻常人难以知晓的往事,
就好比武侯赵元钊原是正德帝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好比死去的武侯夫人其实的敌国的公主,
为了武侯,她放弃了自己的国家隐姓埋名随着赵元钊来到了大靖。
世人都知武侯夫人走得早,却鲜少人知道武侯夫人是因何故而走的。
当年老侯爷千辛万苦娶回来了佳人,没想到入宫面圣后,他的亲兄弟居然打起了自己老婆的主意,设宴后,正德帝将老侯爷灌醉,后借酒失德强迫了他的夫人,
因为身份特殊,夫妻二人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没敢声张,这也导致了时隔几年正德帝仍对佳人念念不忘。
然而,这事还是被皇后知晓了,她能容忍皇帝雨露均沾风流成性,但绝对不允许有哪个女人成为特例,
于是她调查了武侯夫人,不料竟真被她查出了武侯夫人是敌国公主的身份,
拿捏了把柄的皇后趁着武侯不在连夜派人去武侯府将这佳人给绞了,
之后武侯再也没有过别的女人,只一心将他与爱人的孩子养育成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就这样吃下这个苦果,没想到...
玄英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这几天天空都是暗沉沉的,要换季了。
一旁的蔷薇突然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老侯爷怎么想的,他就这么死了,也不想想还活着的赵小世子怎么办啊?!”
*
不透一丝光亮的天牢中,赵成安被粗暴地丢回了牢中,满身的血污和伤痕无一不昭示着他刚才经历的刑罚有多凶残,
“呸,还当自己是世子呢,早点认罪省得受些皮肉苦不好吗?端着架子给谁看呢!”
架他回来的狱卒朝他淬了一口口水,将牢门重新锁上后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在没人看到的时候,赵成安胸前亮起一道微弱的光,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了痂。
远在永和宫的玄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是时候走下一步棋了。
换上一身厚实的衣裙,她缓步朝着正德帝的飞云殿去了。
*
“陛下,无忧公主求见。”
飞云殿内僵持的气氛被打破,
身体大不如从前的正德帝瞪了宋烨霖好一会儿才说:“宣!”
直到玄英进来的前一刻,殿内的氛围都还十分紧张,
她的余光撇了一眼宋烨霖,而后不动声色地朝皇帝行礼:“无忧见过父皇,太子殿下安好!”
也不知正德帝是不是被气得狠了,虽然见了玄英脸色有所缓和,但一开口还是满满的情绪:“小花离你来得正好,你来给你太子说说什么叫父母在不远行,什么叫勿好大喜功!”
没等玄英回答,
宋烨霖也声调犀利地大声道:“父皇,儿臣并不是好大喜功,但这件事必须由儿臣去了结方可。”
“哼,糊涂,朝中能人比比皆是,你身为太子就应该坐镇东宫,平乱打仗之事那是将军的事。”
平乱?打仗?
玄英侧首望向宋烨霖,眼眸微闪,心中大致明白这父子二人在争吵何事了,
这事她不能掺和,于是她默默退到了一边,
或许是顾忌着她的存在,宋烨霖双手抱拳,丢下一句父皇莫劝,此行儿臣势在必行后便快步离开了大殿。
玄英看着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或许来得不是时候,
“咳咳咳~~~咳咳咳~~~”
这时,又闻殿上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玄英抬眼,见正德帝咳得腰都弯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她摇摇头上前去给皇帝顺了顺背,而后撒出一点灵力,
呼吸间,正德帝这才缓过了那口气。
“父皇可还好!”玄英见他不咳了,连忙拿过茶水递给他,
正德帝饮了加过‘料’的茶,呼吸才算顺畅。
他这才看向玄英:“还是小花离懂事!”
“可惜花离只是一介女流,不然定能替父兄前往边关,这样父兄也不会为此争吵了。”
“哈哈哈~~~朕才不舍得让花离上战场,”正德帝被逗笑,但也只是笑了一会,他又沉闷地说:“若非赵元钊这家伙,朕也舍不得太子去打仗。”
玄英知道,他们在说老侯爷的那些旧部,老侯爷半生戎马,在边关有着一群忠实的旧部,这次宫变他也是做好了若是失败的打算,他是就算死也不想让皇帝安宁啊!
哎~~~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这场宫变和战乱玄英无法过多参与,现在她只能做自己的事。
乖巧的女儿突然变得严肃,正德帝先是一愣,随即温和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小花离不惜用上‘求’字啊?”
玄英后退两步,然后跪到地上:“求父皇赦免赵成安!”
正德帝脸色微沉:“你...你到现在还想着那小子?!”
玄英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了句:“血浓于水,儿臣只是不想父皇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