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令维决定去会会这个肖岚。
他和孟一凡按响了门铃，片刻之后，肖岚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带着一丝戒备。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里面透出一抹微弱的光线，仿佛是对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初步试探。
“你好，我们是警察，我们调查一桩案子，希望你能够配合。”
肖岚缓缓地打开了门，胡令维和孟一凡被请进了室内，这是一间大约二百平的大平层，室内装饰简约而冷冽，以冷色调为主，虽然窗外阳光明媚，但还是给人阴冷的感觉。
胡令维四处打量着，空气中有种怪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混杂在一起。
“您请坐！”
“先不用了，我随便看看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我陪您看。”
房间一共有五个卧室，两间主卧，一间书房，一间储物室，还有一间房，被紧锁着。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是，这间房子是我父母的，打算以后结婚用的。”
胡令维在那间上锁的房间门口停住了：“这间房为什么上锁？”
“这间房空闲着，所以上了锁。”
“能把它打开吗？”
“没必要吧，这间屋子没什么可看的……”
“肖医生，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希望你能理解并配合。”孟一凡的声音坚定而礼貌，不容置疑。
“好吧。”肖岚摸着兜里的钥匙，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乌烟瘴气，孟一凡率先踏入屋内，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师傅，你快看。”
胡令维紧随其后，看到屋子的景象也颇为震惊。
屋子里摆放着几个灵位，旁边是几个静默无语的骨灰盒，有的还被一抹鲜红的红布系着。
香炉里的香袅袅升起，味道很是怪异。
“请见谅，这是我祖父母，和父母的灵位，找风水大师算过，说只要这么布置，他们才会安息。”
“你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还信这个？”孟一凡说。
胡令维瞪了孟一凡一眼疑惑地问：“安息？”
“他们都是枉死的，十年前我家被灭了门，当时我住在学校，所以才幸免躲过了这一劫。”
“肖岚！？”胡令维打了个寒颤，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十年前震惊全城的一桩灭门惨案，彼时的他还只是个初入警界、懵懂无知的实习生，每天干着打杂的工作，其它师兄为了破这个案子整天忙得焦头烂额，最后在所在干警的努力下，案子告破，真没想到他居然是灭门案的幸存者消岚！
“对不起，打扰了。”胡令维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锁门了。”
“等一下，这是焚的什么香啊，味道很特别。”
这香是来自东南亚的珍稀香料，遵循古法精心炮制，市面上极为罕见，和其它的香不太一样。”
“你从哪里买到的，可以把地址发我吗，我也想买一些，用以点缀生活。”
“这是家父生前赴东南亚洽谈商务时，偶然间搜集到的宝贝。若胡警官对此情有独钟，我愿分赠一些，以表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呢？”
“胡警官客气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能与人分享美好，亦是幸事一件，对了，房间您还需要看吗？”
“可以了，可以了。”胡令维虽然嘴上说可以了，眼睛可没闲着，他把房间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遍。
突然他看到桌子底下一团白色粉墨状的东西，他向孟一凡递了个眼神，孟一凡马上会意，趁胡令维和肖岚聊天的时候将粉墨包好。
三人在客厅里落坐，胡令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郞腿：“肖医生，我们有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好。”
“你和欧阳医生是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
“只是普通同事？”
“是的。”
“据我们调查所知，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远不止于此，你们不止是同事，还是同学。”
“没错，我们上学的时候是同学，现在工作了就是同事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但请你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孟一凡说。
“我们关系的确比较熟，也只限于比较熟的同事而已。”
“你追过她吗？”
“没有。”
孟一凡把近两年他们的通话记录和开房记录，扔给了肖岚：“这，怎么解释？”
肖岚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吧，我的确是喜欢欧阳医生，那又怎么样呢？我承认是违反道德，但是不犯法吧。”
“两年前，你在新康医院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医生，为何能突然转到声誉卓著的光明医院？”
肖岚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光明医院急需有经验的儿科医生，欧阳医生鉴于我的工作经验，向院长力荐了我。这，有什么不妥吗？
“那你认识李强吗？”
肖岚摇了摇头，神色坦然：“不认识”。
“欧阳医生，你要想清楚。”胡令维问得坚定有力。
“我知道李强是欧阳医生的老公，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那我们就用事实来说话。”胡令维向孟一凡点头示意。
孟一凡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泛黄的系统打印件，那是两年前李强病历的记录：“你好好瞧瞧这个。”
肖岚拿着报告单：“这上面确实是有我的名字，但能说明什么？”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张检测结果是伪造的，李强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只是精子成活率低，可这张报告单上确体现精子成活率为零，是用你的账号上传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胡警官，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让我想想当时发生了什么，当时我记得是替小刘吃饭，他让我帮他输入几个病人的信息，他回来后我就回去了，一定是他，我走的时候并未退出系统，他一定是登录我的账号去上传的伪造病历！”
“真是巧舌如簧，铁证如山之下，竟还能如此强硬地狡辩。”孟一凡拍着桌子说。
“胡队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胡令维审视着肖岚，仿佛要把他炼化，片刻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今天就到这吧，你也累了，你们医疗工作者作用大着呢，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随着话语落下，胡令维与孟一凡一同走出了肖岚的家门。
“师傅，肖岚有很多疑点，而且很爱狡辩，为什么不把他扣回警局，慢慢的审问，看他还说不说实话。”
“不急，我们手里还有一样东西，如果证明和李强胃里的成分吻合，他不撂也得撂。”胡令维看了一眼孟一凡收集的那白色粉末。
傍晚，胡令维坐在办公室里，他轻轻叩击着桌面：“这几天，对那两个人的监视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没有，除了家就是医院，对了，肖岚还去了超市。”
“超市？有什么异常吗？”
“我一直跟着他，没有什么异常。”
胡令维让小李调来了十年前的卷宗，他想再次重温十年前的案子，或许会有一些收获。
深夜，胡令维在灯光下仔细地查看着卷宗，不禁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