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2日，小雨，二毛出现了……
慕清约了同学一起吃饭，卓华独自在家，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心情烦闷，如同厚重的雾霭，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手不自主地探入衣兜里，指尖触碰到了那个熟悉而又略带诱惑的烟盒轮廓，手指像触电般倏地收回，他记得自己对慕清承诺过要戒烟，只能强忍着。
可是独处的时间很难熬的，每每这个时候，那些痛苦的回忆都会钻进他的脑子，他尝试自己下楼走走，于是直奔农贸市场。
“老板，来条鱼。”
“好嘞，三斤五两，35！”老板熟练地称着鱼。
卓华接过老板的鱼，付了钱，正准备离开时，忽觉肩头一沉，背后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肩上，他的心猛地一揪，于是小心翼翼的转过头，余光警惕的扫向背后的人。
“卓华，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没想到你能主动找我？你想怎么样？”卓华看了看两边的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话跟我说？这就是你跟踪我的目的？”卓华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二毛。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有些话一直压在我心里，不吐不快。”
卓华默许了，他和二毛来到农贸市场后院的大树下，树荫斑驳间，照晃着他那双锐利而警觉的眼睛。
“就在这儿说吧！”
二毛深吸一口气：“你还是忘不了孤儿院的事。”
“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好，其实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
“不必，说正事。”
“看来这些年你是恨透我了，我能理解，那个时候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是这些年，我也吃了不少苦，我从少管所出来后，受了不少罪，为了挣钱，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算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算了，说这些干什么，我是想说卓华，我为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二毛，你三番五次跟踪我难道就是一句迟来的道歉？”卓华上下打量着二毛，仿佛要从那略显局促的身影中寻出一丝端倪。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辛悦让我做的，你会信吗？”
卓华抓起二毛的衣领：“你说什么？”
“你刚来我们班上的时候，辛悦就喜欢你，她看你的眼神从来都是炙热的，可你却对她视而不见，所以辛悦找到我，让我每天都找你麻烦，我一直都很喜欢辛悦，她从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这让我很嫉妒你，所以对她说的话言听计从，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卓华眼含热泪地咆哮着：“我不允许你诋毁辛悦。”
“我去少管少也是辛悦设计好的，你知道他为什么送我去那里吗？是怕我说出她的秘密，所以设计陷害我。”
“什么秘密？”
“我不想再找你麻烦，可辛悦不同意，她说你受到的屈辱越多，她就越容易接近你，作为一个男人，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另一个男人处心积虑，我很嫉妒，我告诉他，不想再受她的摆布，我要把她做的这一切都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做，我只是想把她的目光聚集到我的身上，我想让她害怕，想让她求我，没想到，辛悦不是我能摆布的，她对我下了狠手。”
“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少管所受了很多苦，你恨她，但你不能编造谣言来诋毁她。”卓华不愿相信他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那天，在餐厅里我们见面了，当时你看到辛悦的反应了吗？她紧张得落荒而逃，这不是她的个性，为什么？因为她心虚，更怕我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
卓华终于松开了二毛的衣领，虚弱地靠在树上：“你跟踪我只想告诉我这些？”
“是，我一定要找机会单独告诉你，也许你会觉得可笑，这么多年来，我心头积压的这些委屈和被冤枉的痛苦，无从宣泄，所以我必须找到你，不然我会疯的。”
“辛悦是不是你杀的？”
“你还是抬举我了，像我这种社会底层的人，已经习惯了唯唯诺诺，怎么有勇气杀人呢？我虽然怨她，但不至于杀她，更没那个胆量。”
“我觉得你很可笑！”卓华靠在大树下笑出声来。
“我已经向警察说清楚了，今天来我只想把事实告诉你，已经没有遗憾了，我还是会继续我的生活，信不信由你。”说完二毛大步流星地走了。
卓华像幽魂一样，不知疲倦地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傍晚，慕清已经回来，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等着卓华。
卓华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慕清纤柔的指尖抚上他的脸：“卓华，你怎么了？”
“我，见到他了。”
“谁？”
“二毛！”
“他……没伤害你吧？”慕清心疼地检查着卓华的身体，怕他受到一点儿的伤害。
“他说学校里我受的那些侮辱，委屈、挨的那些打，都是辛悦指使他做的！”
“什么？辛悦为什么要这样做？卓华，二毛说的话你千万别信，他那种人是不会和你说真话的。”
“可我信！”卓华微笑看着慕清，忧郁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泪。
慕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岔开了话题：“饭都凉了，快吃吧。”
深夜，卓华和慕清相拥而眠，不知什么东西湿湿的打在慕清的手心上，她睁开眼睛，抚摸着卓华的脸：“华，你哭了？”
卓华突然转过身，背对着她，她双手揽着他的腰，身体紧紧地贴着他。
卓华突然起身，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她也热烈地回应了卓华。
月色旖旎，窗帘随风摇曳，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月光。他们像烈火一样，灵与肉纠缠在一起，热泪交融在一起，如此热烈，如此癫狂。
卓华看到慕清潮红的脸，那个场景又在他的眼前浮现，辛悦在那个男人身下呻吟的情景如梦魇一样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
他面容渐渐变得狠戾扭曲，猛然间，他一把扼住了慕清的脖子：“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我要杀了你！”
慕清拼命地挣扎着：“卓华，你放手，我是慕清！”
卓华好像什么也没听到，所有思绪都沉浸在那段痛苦里，他额头青筋凸显，宛如古老的树根蜿蜒，他双手扼着慕清的咽喉：“辛悦，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辛悦，辛悦……”
慕清眼里流出绝望的泪，微弱地说：“华，我是慕清……”
卓华看着慕清的眼睛，慢慢地松开了手，他渐渐地清醒过来，慕清的脸也越来越清晰，他痛哭着紧紧地抱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我是坏人……”
慕清缓缓地说：“没关系，你不是坏人，你只是没那么幸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