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障碍病房的早晨
消毒水与培根煎蛋的气味在走廊交织时,我正盯着静脉输液管里缓慢下坠的药液。碳酸锂的副作用让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在浅蓝色被单上划出波浪状的褶皱——这颜色总让我张想起梓最后璐穿的连衣裙。
"今天要加做脑电图。"王医生将检查单放在床头柜时,我注意到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樱花书签。这个发现让我喉咙发紧,留置针周围的皮肤突然开始刺痛,就像两年前张梓璐在急救室攥紧我手掌时的力道。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我下意识地数起车上的安瓿瓶。当数到第37支时,手背的留置针突然涌出暗红色血液——这个数字总让我想起急救车鸣笛的时长。王医生迅速按压住我的静脉,她的婚戒在晨光中折射出十字形光斑,让我想起张梓璐解剖课上画的神经元结构图。
"今天要尝试减少喹硫平剂量。"王医生调整输液泵时,监护仪的心率突然飙升到120次/分。我死死攥住床栏,指节泛白的程度和两年前握着抢救室门把时一模一样。那时张梓璐的校牌就卡在门缝里,金属边缘的反光至今仍会在深夜刺痛我的视网膜。
团体治疗室的圆旁桌,我数着瓷砖缝隙里的第八十九粒灰尘。新来的实习医生正在讲解认知行为疗法,他的金丝眼镜反光让我想起张梓璐的解剖刀。当他说到"创伤记忆重构"时,我突然看见她的倒影出现在茶水柜玻璃上——这次她穿着病号服,手腕缠着和我同款的约束带。
"幻觉出现时,试着触摸这个。"王医生递来的薰衣草香囊还带着体温,这让我想起张梓璐总揣在衣兜里的暖手宝。香囊内衬上褪色的"璐"字突然开始渗血,等我定睛再看时,那不过是窗外紫藤花的投影。
午夜查房时,王医生发现我在盥洗室数水龙头滴落的水珠。"第3652滴。"我沙哑的嗓音惊飞了窗外的夜鹭。这个数字正好是张梓璐葬礼至今的天数,而她病历本上的住院编号尾数正是52。
"考虑过无抽搐电休克治疗吗?"王医生将同意书放在床头时,监护仪的波形突然紊乱成张梓璐的心电图。我盯着她钢笔尖悬停的位置,那里本该是患者签名处,此刻却浮现出张梓璐用圆规刻在我掌心的字迹——你是我活过的证据。
治疗室弥漫着异丙酚的气味时,我数着麻醉面罩上的第七个呼吸阀。当护士往我手臂涂抹导电膏时,突然想起张梓璐做心电图时冰凉的电极片。她当时笑着说这种触感像初春的溪水,而现在我的太阳穴正被同样的凉意侵袭。
"电压80伏,时间3秒。"仪器启动前的嗡鸣声中,我听见张梓璐在解剖室背诵海马体结构的语调。当电流穿透额叶的瞬间,所有关于她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那些刻在掌心的字迹、薰衣草香囊的温度、急救车鸣笛的时长,都在高频震荡中碎成无法拼凑的残片。
第三章:记忆的重构
消毒水与培根煎蛋的气味在走廊交织时,我正盯着静脉输液管里缓慢下坠的药液。碳酸锂的副作用让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在浅蓝色被单上划出波浪状的褶皱——这颜色总让我想起张梓璐最后穿的连衣裙。
"今天要加做脑电图。"王医生将检查单放在床头柜时,我注意到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樱花书签。这个发现让我喉咙发紧,留置针周围的皮肤突然开始刺痛,就像两年前张梓璐在急救室攥紧我手掌时的力道。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我下意识地数起车上的安瓿瓶。当数到第37支时,手背的留置针突然涌出暗红色血液——这个数字总让我想起急救车鸣笛的时长。王医生迅速按压住我的静脉,她的婚戒在晨光中折射出十字形光斑,让我想起张梓璐解剖课上画的神经元结构图。
"今天要尝试减少喹硫平剂量。"王医生调整输液泵时,监护仪的心率突然飙升到120次/分。我死死攥住床栏,指节泛白的程度和两年前握着抢救室门把时一模一样。那时张梓璐的校牌就卡在门缝里,金属边缘的反光至今仍会在深夜刺痛我的视网膜。
团体治疗室的圆桌旁,我数着瓷砖缝隙里的第八十九粒灰尘。新来的实习医生正在讲解认知行为疗法,他的金丝眼镜反光让我想起张梓璐的解剖刀。当他说到"创伤记忆重构"时,我突然看见她的倒影出现在茶水柜玻璃上——这次她穿着病号服,手腕缠着和我同款的约束带。
"幻觉出现时,试着触摸这个。"王医生递来的薰衣草香囊还带着体温,这让我想起张梓璐总揣在衣兜里的暖手宝。香囊内衬上褪色的"璐"字突然开始渗血,等我定睛再看时,那不过是窗外紫藤花的投影。
午夜查房时,王医生发现我在盥洗室数水龙头滴落的水珠。"第3652滴。"我沙哑的嗓音惊飞了窗外的夜鹭。这个数字正好是张梓璐葬礼至今的天数,而她病历本上的住院编号尾数正是52。
"考虑过无抽搐电休克治疗吗?"王医生将同意书放在床头时,监护仪的波形突然紊乱成张梓璐的心电图。我盯着她钢笔尖悬停的位置,那里本该是患者签名处,此刻却浮现出张梓璐用圆规刻在我掌心的字迹——你是我活过的证据。
治疗室弥漫着异丙酚的气味时,我数着麻醉面罩上的第七个呼吸阀。当护士往我手臂涂抹导电膏时,突然想起张梓璐做心电图时冰凉的电极片。她当时笑着说这种触感像初春的溪水,而现在我的太阳穴正被同样的凉意侵袭。
"电压80伏,时间3秒。"仪器启动前的嗡鸣声中,我听见张梓璐在解剖室背诵海马体结构的语调。当电流穿透额叶的瞬间,所有关于她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那些刻在掌心的字迹、薰衣草香囊的温度、急救车鸣笛的时长,都在高频震荡中碎成无法拼凑的残片。
一个月后的一个阴雨天,我独自前往张梓璐的墓地。雨水打湿了我的衬衫领口,就像当年她在急诊室里浸透的白大褂。墓碑上的名字已经有些模糊,就像我对她的记忆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墓地入口处。他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深蓝色卫衣,帽檐压得很低,但我认出了那个身影——那是张梓璐的弟弟张远航。
他快步走向我,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就是害死我姐姐的人?"
我愣住了。他冲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搡倒在地。雨水混合着泥土溅在我的脸上,咸涩的味道让我想起那天在急诊室里流下的泪水。
"你骗了她!"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我的肩上,"你明明知道她有心脏病还让她参加解剖实验!"
疼痛让我清醒过来。我挣扎着站起来:"我没有!那天我们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吵架了..."
"够了!"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根本不在乎她!"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心悸突然袭击了我。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声。这是碳酸锂过量反应的症状——我忘了今天早上漏服了一次药物。
"放开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王医生。她从包里掏出便携式除颤器,同时示意张远航松开我。
"你没事吧?"王医生检查着我的生命体征,语气中带着关切。
我摇摇头,但身体依然在微微发抖。这时我才注意到张远航已经退到了一边,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懊悔。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相册。一张张梓璐的照片映入眼帘——她穿着白大褂站在解剖台旁的样子,笑起来眼角会微微上扬。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开门后,我愣住了——是张远航。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对不起...刚才的事..."
我示意他坐下。他从保温桶里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我妈说你最近瘦了不少..."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听着雨声滴答作响。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中的场景——张梓璐也是这样,在某个雨天为我端来一碗热汤。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我伸了个懒腰,发现床头放着一张字条:
"如果你愿意的话,周末可以来我家吃晚饭。——张远航"
我望着这张字条发呆了很久。窗外的鸟儿开始啁啾,新的一天开始了。
然而就在当天下午的治疗中,我又一次出现了幻觉——这一次,张梓璐的形象比以往都要清晰。她站在病房门口冲我微笑,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王医生注意到我的异常:"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
我犹豫了一下:"昨天见到了张梓璐的弟弟..."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时候,现实中的刺激确实会引发潜意识中的记忆重构..."
晚上躺在床上时,我又一次数起了天花板上的裂缝。这一次,我没有数到失眠,而是被一个温暖的声音惊醒:
"你在数什么?"
我睁开眼,发现张远航正坐在我的床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裂缝..."我说道。
他笑了笑:"其实它们都是故事..."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当我再次闭上眼睛时,记忆的碎片开始重新拼接——那些我以为已经遗忘的画面,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