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白天黄静水与自己的对话,陈儒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那个瘦削的、单薄的身形。
“我不叫包静,我叫黄静水。小弟弟,你可以帮我记住这个名字吗?我怕我以后忘了,那样我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陈儒想到了一个故事。在那个故事里,一位母亲带着女儿东奔西走,历经磨难,始终不放弃。他觉得这两对母女应该是差不多的经历。只不过黄静水还有一个哥哥,应该会幸福些。
黄静水看着陈儒微微发愣的模样,焦急的补充道:“他们不让我说实情,不然的话……”
陈儒还在愣神,他在想着自己的小说灵感,以至于没有仔细思考黄静水所说的话,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家真不容易。”
“不,那不是我家。包霞也……”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声音。
“不好好洗衣服,在这闲聊什么?”陈儒回头望,又见到了村口见过的那张脸。不再是失落、焦急,现在的那张脸看着愠怒,又有些得意。
“不是你家吗?”陈儒脑海里立刻变成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陈小子,别成天东串西串,回家帮你娘做点事,别成了我家铁棍那样不务正业的人。”那大妈说着,又缓缓走开了。
“吕铁棍?”陈儒哥想到了这个名字。“包霞,黄静水,三个姓吗?”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陈儒又看向了黄静水,只不过这一次,黄静水只是低着头搓洗着衣服。
陈儒的目光不经意间滑过黄静水低垂的脖颈,猛然一滞。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她瘦弱的身躯上,一道浅浅的、蜿蜒的伤痕在颈间若隐若现,仿佛是冬日里未融的细雪,带着不言而喻的寒意。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她不是你妈?”
黄静水微微点了点头,却不愿再说一个字了。
“拐卖”一词一直在陈儒心头绕着,绕着,一会儿绕成个死胡同,一会儿绕成个蜘蛛网,一会儿绕成个毛线团。他没有想到,以往只在报纸、电视上遇到的片段,在自己刚穿越来的第三天就实打实的遇到了。
“我得帮她。”陈儒心中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帮她逃离这里,回到她本来的家。”
一直以来以写书为爱好与工作之一的陈儒,现在也想当一回自己书中的主角。虽然一腔热血早已被繁忙的工作冲淡,但既然来到了这里,说不定能找到过去的自己。陈儒一怔,他又想到了过去的黄静水,说不定没有被拐卖,她正过着幸福的日子。想到了梁启超先生的“十年饮冰,难凉热血”,想到了过去社会中他的母亲……”。那一晚,他想了许多许多。
又一夜过去,陈儒满怀希望的冲出家门。就在今天,他要帮助一位被拐少女重焕新生,他要……
黄静水不在那里了。
走遍了每条小巷,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没有黄静水的身影。只是程霞仍与那吕铁柱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
看着吕家门口那扇黑漆漆的、半开半掩的门,陈儒默念着:
“应该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