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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东北大过年(下)

开饭之前,我老爸通常第一个讲话,我老爸不愧是领导干部,说话有分量,有水平,我们一大家人相互都祝福着,年夜饭正式的开始。

我本身看着我五哥就不顺眼,他可倒好,在我们这张桌子上竟装起老大来了,指手画脚不够他得瑟的,又给我大哥家的佟佟加菜,又给我二嫂家的丹丹加菜,又给他们倒汽水,好像这俩孩子不会吃饭似的。

我看得这个闹心啊“你能不能消停一点吃饭,竟看你在桌子上晃悠了,你还让不让我们吃一顿好饭,你怎么跟老娘们似的磨磨叽叽没完没了”

“老七,我碍你什么事,佟佟和丹丹也不经常来,照顾一下不可以吗?”我五哥说道。

说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我靠,他还会照顾人,他照顾蔡美美了吗?他想到蔡美美的心情了吗?大过年的,我想给他理论,在闹个大家都不痛快,这个年怎么过啊!要是在平时我的怒火早就爆发了,我看不惯的人,早就用行动来说话,还让他在我的面前张扬得瑟,不让他满地找牙,那就不是我的个性。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什么都不香,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我只是闷着头吃饭吃菜,吃得差不多碗筷一放,就进小屋躺在床上,等着中央台第一次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毕竟这是我们在除夕夜,最想看到的一种大众娱乐形式,不象现在,上网视频聊,K歌找陪唱,泡酒吧瞄富婆,迪厅里嗨药,按摩洗浴玩刺激,生活太丰富多彩了,让人想想就有冲动的意思,唉,糜烂腐朽的生活啊!!

可是在那个年代,我们是看露天电影,听广播,看小儿书长大的,那真是黑白的世界啊!也是很纯净的世界!

听着我大哥他们还在吆五吆六地喝着,说着,唠着,大屋里乱乱哄哄的。我家都有守岁的习惯,除夕之夜,我们都是通宵不寐,打牌,聊天,年夜饭后吃冻梨,冻柿子,嗑瓜子花生吃糖块,放鞭炮,包饺子,由于我家的人员比较多,也睡不下,睡觉主要是以孩子为主。

其实我们这帮孩子都要守到12点的钟声响起,向大人拜年,就是为了那一两块的压岁钱,我老爸要将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一一分给我们还在上学的孩子,据老人讲压岁钱可以压住邪祟,因为祟与岁是谐音,孩子得到压岁钱就可以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度过一岁。

压岁钱通常都是在孩子拜年后当众赏给,也可以在初一早晨拜年时给赏钱,初一初二是我家最热闹的,尤其初一邻里邻居前前后后相互拜年,东家串来,西家串去,甚是热闹。

我叔几乎每年大初二的时候都带着一大家子给我老爸拜年,我老爸把包好的压岁钱一一给我的几个姐姐,我通常都是忽悠我三姐四姐她们,看看我老爸给她们多少压岁钱,就是要看看我老爸是不是偏心,我知道我老爸是最疼我了,我每次都比她们多。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都是熬不到新年的钟声响起就睡觉了,早晨起床第一件事情就翻翻枕头看看有没有压岁钱,我老妈一般都是在我们睡着时,偷偷地把压岁钱放在我和妹妹的枕头底下。

我拿着压岁钱大声喊“爸,妈,新年好!小七给你们拜年了”咣当一声在火炕上就给我老爸我老妈磕头拜年,压岁钱牵系着我们这些小孩子一颗颗未长大的童心。

除夕夜,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玩三打一,通常都会一宿不睡,他们之间当然是玩赢钱的,不然谁还有这么大的精神头,这也让我看了很刺激。我愿意在我四哥旁边看,因为我四哥手头宽裕也大方,我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挣来的,有时还让我帮他玩几把牌,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他的,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赌钱,想一想八十年代初期他们就玩起了一二三块,这种刺激让我那颗还没有太成熟的心澎湃不已,兴奋不已,也羡慕不已,什么时候我也能上班挣钱,也能他们在一起玩几把。

据我四哥杨海军他自己讲的,他跟他的几个哥们在倒木材的生意,就是从中捞好处费,反正一年也看不到他能回来几次,竟在外面飘荡混江湖了。

我老爸和我老妈都管不了他,我老爸也不知道打了他多少回,也没有把他打成好人,再打,我四哥他连家都不回,再打就要断绝父子关系,不认我老爸。我家哥几个也只有我四哥敢跟我老爸顶着干硬着来,气得我老爸心脏病都犯了。

1983年中央台的春节晚会,让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挤在大屋里,聚精会神地看着我家的黑白电视机,欢声笑语时不时地从屋里飘荡开来。

看着这台黑白电视机,我就想到我老爸竟骗人,到现在我家也没有换成彩色电视,彩色电视是当时最高档的消费品,我老爸并没有实现他的承诺,过两三年换一台带颜色的。

七十年代人们追求物质的梦想就是手表,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这也是结婚的四大件,到了八十年代就换成14寸彩色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和四个喇叭双卡录音机。

我家就有一个低档次的两个喇叭单卡录音机,这还是我二嫂家淘汰下来的,说是给我和我六哥学习英语用的,英语我们没有学会,我们竟听歌曲了。

我二嫂家就有一台14英寸的彩色电视机,电冰箱和四个喇叭双卡录音机,谁叫我二嫂家是高干了,路子野,脑子活,放个屁都金光闪闪光彩照人。

今年过年,我二嫂就以绝对优势和气势压倒了我的新嫂子,让我三嫂沉默不语,不温不火,看把我二嫂张扬的,好像就是我家的女皇,万人朝拜的对象。

女人怎么能这样,一家人还要争风吃醋的,有意思吗?让我看了很不舒服,我就特反感我二嫂这样的人,一整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我就特意坐在我三嫂的身边,给她拿瓜子花生,给她倒水喝,我像个佣人似的围着我三嫂转,可我愿意,愿意陪她说几句话唠唠嗑。

我二嫂叫了我两回,我都带搭不理的应付,一会说有东西要给我,一会说有话跟我讲。我还不知道她的小伎俩,就是想拉拢我,孤立我三嫂,想用糖衣炮弹腐蚀我稚嫩纯洁的心灵,门都没有,我依然装疯卖傻,两边通吃,我还成她们之间的香饽饽了,女人的妒忌心啊!真是害人又害己,也害得我对第一次的春节晚会印象都不深刻,几乎都没有仔细看春节晚会,只记得主持人好像是姜昆和刘小庆,还有谁?我忘记了,对王景愚的哑剧吃鸡还是挺有印象的。

新年的钟声还没有响起,外面的鞭炮齐鸣,我们这一栋房的人都出来了,在雪地里放鞭炮是最有过节的气氛,家家户户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都把家里最大最好的鞭炮拿到外面的雪地里放,挂鞭,二踢脚,大麻雷子,呲花,响声一片,炸的纸片飘飘,把雪都染成红色,甚是热闹,所有的人都在外面在鞭炮声中迎接新年的到来。

我们这前八栋人家,属我家放的鞭炮最多,最猛烈,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要买鞭炮回来,那都是成箱成箱的,我大哥二哥三哥一家家的放。

我今年没有放鞭炮,我没有心情,我看见蔡美美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一大堆人,时不时地用手捂住耳朵,我们前八栋的孩子各家各户的瞎流窜着,跑着。

我来到蔡美美的身旁,我还没有说话。蔡美美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不去放炮,看他们多开心”

我苦笑一下“这些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你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很好”蔡美美不敢看着我说道。

我能听出来她很无奈,只不过她要装成很坚强的样子,她跟我五哥真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跟我和蔡丽丽不同,我没有喜欢过蔡丽丽,只不过我把蔡丽丽当成妹妹看待,也从来没有在蔡丽丽的身上打过什么主意,也没有那种朦朦胧胧似有似无的感觉。

我明白我五哥对蔡美美的伤害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痊愈的,也许我五哥就是蔡美美一生的痛,也只能让时间慢慢地给美美姐疗伤吧!我不能做什么?也不可能做什么?

“姐,我真的希望你快乐,弟弟真的希望你高高兴兴的,弟弟心里有你,真心地祝福你一切都好”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非常难受,但绝对是为蔡美美而难过。

“我知道了海龙,知道了,谢谢你!”

“小哥,快回来吃妈煮的饺子”我妹妹杨海芸大声地喊道。

东北人是很爱吃饺子的,除夕夜更是如此。当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一定要吃到新包的酸菜馅饺子,通常的情况,我妈都是按照人数和每个人吃的数量煮的,因为只是一顿宵夜,没有必要煮那么多,但必须吃到最后要留一两个饺子,这样才预示着年年有余。

“姐,新年快乐!”我没敢看蔡美美扭身回家。新年开始了,在新的一年里我们依然按照自己的人生轨迹走着,活在自己的圈子里,思念自己要想念的人,我们逐渐的长大,逐渐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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