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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腊八的故事(下)

小时候,每年的年跟前,我老爸都带我和我妹妹去逛集市,我六哥曾经好几次央求我老爸带他去,可我老爸一次也没有领过他,气得我六哥直说我老爸太偏心了,以至于说他自己是捡来的孩子,不是老杨家的孩子,他要跟我妈姓,再也不姓杨了。

我老妈哄哄委屈的我六哥,领着我六哥到中心村的商店给他买一点东西。我六哥那时候最恨我老爸了,几乎都不跟我老爸说话,只要我老爸问他一句,他就回答一句,在我六哥的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

说白了我老爸就是带我俩去玩去吃的,办什么年货,家里该买的都买了。我们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只管吱声,我老爸一般情况下都能满足我俩,逛集市的人真是多了去了,人山人海。

我每年第一个还是买爆竹,一百响二百响小鞭炮,拉炮、摔炮、钻天猴之类的,现在长大了,这些都不稀奇了。

我现在眼里只有大麻雷子、二踢脚(即双响)那时候鞭炮,当中已经出现了几百响挂鞭中加入一些特殊的爆竹,通常是十响夹带一个大麻雷子,我们称之为“十响一咕咚”那才是我最爱。

我记得我上小学三年级的的时候,好像那个时候,都是二十五响五十响一百响小鞕,小鞕可以分为普通小鞕和小钢鞕,小钢鞕炸响时声音响亮如钢铁,那个清脆声,让人听了就喜爱,也是那个时候最好的小鞭炮了。我们那时候都是把五十响一百响小鞕拆开,单个的放。

说白了就是为了两伙开战准备的,这是勇敢孩子的游戏,胆小的都不敢加入进来,通常都是四五个一伙,最多的时候十多个一伙,在整个村庄里打游击,什么遭遇战,伏击战,闪电战,你就听吧,只要哪个地方小鞭响起,就是遭遇战,我们就往那地方冲,甚是好玩。

通常的情况就是,我们小屁孩都点着烟或者是点着一支香,小鞭都是拿在手里,见到敌人点着,心里念到1,2扔出去,让它在半空中炸响,这也是要掌握技巧的,小鞭点着就扔出去很容易掉到雪里不响,成为臭炮。

在紧张和刺激下,在对方小鞭的打击下,往往都是看到情况不对就撒腿跑,李东赵亮往往都比兔子跑得快,我刚说完撤退,这俩人就跑没影了,真要是国共开战打起来,这俩个小子一定就是叛徒,败类那一伙的。

一般的时候,我都是弹尽粮绝光荣地被俘,我一般的时候,都是把四五个小鞭的捻搓在一起,动静也比较大。那时候就是没有想到能不能炸到人,把人家的眼睛炸坏了怎么办,小孩子也想不到那么多,就是玩个痛快高兴,这就是为什么说出生的牛犊不怕虎的原因。

我家历来过年是最热闹的,我大哥一家三口,二哥一家三口,我三哥杨海强今年结婚没几个月,我三嫂肚子就像皮球似的吹起来了。

我还没有跟大家交代,我三哥是在国庆节结的婚,那场面相当相当的壮观了,我家那栋砖房八户人家,每家都是摆两桌,屋外面还摆了二十五桌,真是热闹啊!!

我妈光收大红大紫大绿的被面就收了四十多个,什么暖瓶,锅碗瓢盆等等,最有意思的是,我三哥的那些哥们朋友喝多了喝高了,竟相互之间大打出手,变成了大群架,稀里哗啦的,真是热闹非凡。

幸亏这些人都是在屋外面喝酒吃饭,不然在屋里把人家的值钱的黑白电视砸碎了,事情可就大了。

这也是我三哥没有预见到的,直到双方都见血了,脑袋开瓢了,才跑的跑散的散,气得我老爸直骂娘。

谁叫我三哥交了这些哥们朋友,在我的眼里各个都不是善茬,一看都是些老混子,社会青年,真有点行走江湖的意味。最后我三哥也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这事情也是在私下里解决了。我们老杨家哥几个最狠最厉害应该是我三哥了,道上的朋友都称他为拼命三郎。

我家今年三十准备的东西要比往常高出一个档次,这也是我长这么大最丰富的一次。档次高主要的原因是,我二嫂和我二哥带回来的一大堆年货,那就是一个好字,品种齐全,什么都有,让我看了,都感觉我家一下子变成地主了,对于我们家来说就是改善生活。

每年到三十这一天,我二嫂二哥带着孩子回来都是牛轰轰的样子,尤其我二嫂,好像吃的喝的都是她施舍给我们似的,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真是吃人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全家人都捧她的脚丫子,差一点就把她供在桌子上,我知道这样说我二嫂是不对的,可我就是看不惯她,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知道我二嫂她家,上面有人,本事也大,可官在大,跟我家有什么关系,好像能求得着她似的,渐渐地我就对她产生反感。

我以前对我二嫂感觉是很好的,她也挺疼我,没少给我买东西,可现在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飞扬跋扈的样子。

我大嫂对我二嫂更是服从,热脸相迎,经常被我二嫂像佣人似的叫来叫去,你也别说,我二嫂也没少给我大嫂东西,她把自己穿剩下的,不喜欢的衣服裤子都给我大嫂。

我大嫂在娘家是老大,下面有弟弟妹妹,我大嫂的父亲去世的早,家属工的母亲只有改嫁组成家庭,

我大嫂这边弟弟妹妹一共三个,加上男方继父二个男孩整整一大家子,共五个孩子。大嫂的母亲改嫁过后又生了两个妹妹,这个家庭很特殊,相互之间都有关系,没有关系的,也因为母亲和继父生了两个弟弟妹妹都有关系了,这都是那个年代的产物,搭伙过日子,不然真的日子没法过下去,毕竟大嫂的继父是钻井队大班,挣工资,生活还过得去。

所以我大嫂时不时的要照顾娘家,我发现我大嫂从来没有穿过我二嫂给她的衣服,估计都给她的几个妹妹了。

我二嫂今年的年货可以说是精心准备的,鸡鸭鱼不说,就说酒,两箱啤酒,两箱汽水,大庆老窖六瓶,还有烟,奶糖,苹果,香蕉,冻梨冻柿子,好像把她家都搬过来似的,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我六哥我五哥像捡到金元宝似的,抢着往家里的冷窖里搬。我妹妹也在帮着开门什么的,我手插着兜,看着他们搬来搬去的没有动一根指头。

我老妈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动手呢,净吃现成的,你还不如你妹妹,你妹妹还知道干点活”

“妈,大不了我不吃了,我就站在门口喝点西北风,要不我看着他们吃,还不行吗?我再给他们端茶倒水总算可以了吧”我慢慢的说道。

“你这孩子就是特”我老妈拿着东西进了屋,不搭理我了。

“小七,跟谁生气了,怎么这么不高兴”我二嫂站在一旁对我说道。

“没什么,二嫂,今年又让你破费了,你都把你家的年货拿到这来了,你家还有没有年货了”

“这只是一部分,再说都是单位处理的,没花多少钱”

我看着我二嫂说道“处理的不就是要坏了吗?那还能吃吗?”

我二嫂看着我笑了“老七,这可都是好东西,不少东西都是要票的,要凭证才能买到,哪还有什么坏的,这都是我们内部必须要消耗掉的,这些你都不懂”

我烦她炫耀自己怎么怎么怎么有本事,怎么怎么怎么神通广大,我能不懂吗?还内部消耗,我看就是耗子,社会大厦中的大硕鼠,她要是自己花钱买这些东西,还能往我家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几年我二嫂还真没少往我家送东西,所以在我们老扬家,她的地位是很高的。

就连我老爸都给她好脸子看,使我二嫂更是春光无限,得意洋洋,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别看我老爸是个科长,可什么实权都没有,干的比工人还要多,却跟工人是一样的待遇,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好像每个月工资比普通工人就多个五块钱,不像现在连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都吃得肥头大耳的,我老爸可是一个好干部。

我家今年三十准定热闹,我三嫂也是头一次挺着大肚子回来过年,我说呢,我二嫂预备着这么多的好吃的,就是臭显摆自己的能耐和对老杨家的贡献,估计就是给我三嫂看的,让我新进门的三嫂知道她的能力和在老杨家不可动摇的地位。

再一个就是我三嫂结婚前,没有听我二嫂的统筹安排,两个人闹的不愉快。

用我三嫂的话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安排,我三嫂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可对我三哥真是一百个顺从,乖得像一只小绵羊似的。

我三哥的暴脾气是有名的,我三嫂对我三哥真是必恭必敬的,我三哥像大爷,而我二哥像一个孙子似的,都听我二嫂的,这真是天地之分。

我二哥长得帅,找一个我以前认为很漂亮的二嫂,可我现在的三嫂比我二嫂更漂亮,我都认为我以前的审美观点真是太差劲了,分不出好懒来,我三嫂是一个美人,我二嫂只能算是普通人,就因为我二嫂会打扮会穿,整得花枝招展的,很迷惑我的眼睛。古人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我二嫂就是打扮出来的假美丽。

我就很纳闷,我三哥可是长得不怎么地,还没有我精神呢,却能把我三嫂整到手,而且我三嫂对我三哥是服服贴贴的。

这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懒汉娶花枝,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我是不是有妒忌之心,但我还是为我三哥而高兴,男人吗,就应该有男人的气概,在外面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在家也是说一不二的男人,在瞧瞧我二哥,我就是看不起他,天天围着老婆转的男人,男人都要是像我二哥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以后我绝对不能像我二哥似的,气管严一个。

今年过年准定有好节目看,再加上两个嫂子之间的较量,看样子我家的房顶盖都要掀开透透气不可,我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啊!我还是不是老杨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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