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傍晚,日光宛如细腻的金纱,轻柔地铺洒在校园里。102宿舍外的墙壁前,一块黄底蓝字的广告招牌正缓缓升起,“勤工俭学中心”六个大字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向整个校园宣告着一段全新征程的开启。
招牌刚一挂定,便如同一块强力磁石,瞬间吸引了众多学生的目光。他们或是三两成群,或是独自漫步,纷纷在招牌下驻足凝视。有的学生站在西窗口,双手紧紧抓着铁栅栏,身体前倾,隔着窗户高声询问:“这个勤工俭学中心到底是做什么的呀?”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期待。
其实就在这几天,韩清洋已经为勤工俭学中心的宣传做了精心筹备。他在各个系的教学楼间奔波忙碌,将一张张精心制作的宣传单张贴到各系的公告栏上,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在一宿的西门旁和102的北窗外,同样张贴了宣传单。即便如此,面对同学们的询问,韩清洋还是得一次次耐心解答,他的嗓音已经忙得略带沙哑,却饱含热忱,每一个字都似一颗希望的种子,播撒在同学们的心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家境困难的学生听闻了勤工俭学中心的消息。他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陆续来到中心登记个人信息。这些学生大部分期望能在此寻得一份家教工作,他们深知家教既能帮自己赚取生活费,又能锻炼教学能力。也有一些学生,自觉文化素养相对不高,便想找些发传单或其他体力类兼职。到了周日,登记的学生人数已达五百多人,密密麻麻的信息,宛如一幅满含希望的画卷,在韩清洋等人面前徐徐展开。
从周三到周五,韩清洋、赵玉宝和胡秀春三人也没闲着。他们骑着那几辆破旧的自行车,恰似三只不知疲倦的飞鸟,在河东、河西两个行政区的各个居民小区间穿梭往返。他们把津海师范大学勤工俭学中心的开业宣传单张贴在小区的公告栏、楼道口,每张宣传单上都清晰标注了中心的主营项目、具体位置及联系方式。众多学生家长看到宣传后,不少人打来电话咨询。从周四起,三个人便轮流在102值班,接听并解答来访电话。他们坐在那几张略显破旧的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电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咨询。
周六清晨,阳光刚洒进校园,就有好几拨人先后抵达勤工俭学中心。只见一群家长带着孩子,脸上满是期待与焦急,他们在校园里四处张望,寻觅着、打听着勤工俭学中心的所在。韩清洋早就料到周末会有家长前来,一大早就候在 102室。他身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见家长们进来,他赶忙迎上前,先请家长们在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落座,接着清了清嗓子,向众人详细说明了从中心聘请家教的具体流程和收费标准。他的声音清晰洪亮,每一个字都透着自信:“各位家长,我们勤工俭学中心的家教老师都经过了严格筛选,只要您付一次费用,就能请老师到家里试讲。”家长们听完,眼中顿时闪过兴奋的光芒,当场就让韩清洋帮忙联系任课教师。
就在韩清洋坐在堆满资料的桌前,仔细查阅师大学生登记的具体信息时,又有两拨学生和家长到来。这时,赵玉宝和胡秀春也走了进来,见韩清洋正忙得不可开交,两人马上跟着帮起忙来。接下来,韩清洋负责讲解说明和登记,赵玉宝和胡秀春查阅登记信息,及时联系在校同学。他们三人配合默契,宛如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每个零件都在高效运作。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七个家庭先后与几位大学生签定了家教辅导协议,分别缴纳了30- 50元不等的试讲费用,韩清洋给家长们开了收据,并留存了三方协议。
周六一整天,大约来了三十几家给孩子找家教的。赵玉宝下午去做家教,回来后又投身到忙碌之中。三人仅在中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送走最后一个家庭,已是晚上六点多。看着一张张协议、一张张票据,还有一沓厚厚的钞票,三个伙伴欣喜若狂,当即决定,去老龙头菜馆喝点啤酒,犒劳一下辛苦的自己。临走前,韩清洋给张阿姨打去了电话,把小喆的家教时间推迟到了晚上八点。
老龙头菜馆里,座无虚席,热闹非凡。菜馆老板看到三人进来,赶忙上前打招呼,热情地将他们引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随后提来一壶茉莉花茶。“看你们小哥仨今天这么高兴,想吃点啥,今儿个我请客!”老板豪爽地说。
“谢谢大爷,您赶紧给我们安排几个菜,我们想喝点啤酒,啤酒管够就行,菜钱我们自己付!”韩清洋连忙说道,眼神中满是感激。
“行嘞!那我就安排了!”老板笑着应道。
不一会儿,二凉四热就摆满了一桌,老板给三人上了六瓶啤酒。三人边吃边喝边聊,菜馆里的嘈杂声、人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欢快的交响曲。
“我先敬你们哥俩一杯!”三人刚吃了几口菜,胡秀春就举起酒杯,他的脸因兴奋而微微泛红,“这几天跟你们俩一起干,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今天我是彻底服了!”说罢,胡秀春一饮而尽。
赵玉宝也干了这杯酒,然后说:“春,你要服就得服清洋,这主意都是他想的,租场地、进设备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咱俩其实就是跟着他跑跑腿,虽说咱俩生日比他大,但清洋可比咱俩强多了!”
韩清洋赶忙拦住赵玉宝:“你们先别这么说,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对!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要是没有你俩帮忙,我啥也干不成,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嗨!我说咱们就别分那么清楚了,我俩就是义务给你帮忙,到时候你管我俩酒喝就行了!哈哈......”说完,赵玉宝放声大笑,他的笑声爽朗豪迈,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玉宝、秀春,这事我之前筹划了很久,也没想到会进展得这么顺利。看这形势,将来肯定能盈利,我在这儿说句你们可能不爱听的,亲兄弟明算账,我想趁着今天高兴,咱们仨把中心的股权分配一下,将来要是想做大做强,必须先把这事儿理清楚!”韩清洋认真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坚定与理智。
“清洋,你怎么刚开始干就见外,我可说好了,我就义务给你打工了!”胡秀春满脸不悦,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赵玉宝拍了拍胡秀春的手,说道:“春,你先别急,清洋之前跟我提过这事,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我又琢磨了一下,觉得清洋说的更有道理。你说好多合伙做生意的最后都闹掰了,为啥呢?还不是一开始没把这事儿说清楚嘛!咱们好好想想,把这事儿弄明白了,也能更好地激励咱们干活啊!”
胡秀春眨了眨黑豆般的眼睛,又挠了挠鸡窝似的头发,像是想通了,说道:“我提个建议,咱们就把收入分成,清洋拿九成,给我和玉宝一成就行!”
“我同意!”赵玉宝附和道。
“等等,你们俩还没问我的想法呢,我不同意!”韩清洋连忙说道,“这个股份主要是起激励作用,你们不能占得太少,不然不利于将来的发展,所以我的想法是我占四成,你俩各占三成。”
胡秀春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俩就是跑跑腿,绝对不能占那么多!”
赵玉宝又压了压胡秀春的手,说道:“清洋、春,你俩先别争了,我觉得吧,清洋至少得占八成,不管怎么说这个勤工俭学中心都是清洋的心血,咱俩也不用费脑筋,将来就是给他帮忙,分给我们俩每人一成,绝对不能再多了!”
“行,清洋,就这么定了,回去你就拟份协议,你要是再多说,我俩可就跟你急了!”胡秀春大声说道,激动的情绪引得旁边的顾客纷纷朝他们这边看。
“清洋!你再听我说两句,”见韩清洋还想说话,赵玉宝赶忙制止了他,“咱们仨家里条件都不太好,对吧?我可能比你们俩稍微强点儿,毕竟父母两人供给我一个,秀春那边撑到毕业,钱应该也够花。你得想想自己,你为啥要搞这个勤工俭学中心,还不是因为你父亲摔伤了,挣不了钱,母亲又没工作,你弟弟还等着你给他挣学费呢?每天我们俩干完活就能睡大觉,你呢?你不得操心好多事儿吗?这个中心没有我俩或许还能行,可没有你能行吗?我觉得你占八成一点儿都不多!你就听我们哥俩的吧!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多请我俩吃几顿饭,不就行了吗?”
韩清洋还想开口,却被两人按住了手,赵玉宝把杯子倒满啤酒,塞到他手里,说道:“清洋,你要是认我们俩这个同学,今天就把这酒喝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行!玉宝,我听你的!”韩清洋只好依从,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此刻,菜馆里的灯光似乎愈发明亮,周围的人们都沉浸在各自的欢乐之中,而这三个年轻人,在这小小的角落里,为他们的未来筑牢了根基。
在欢乐的氛围中,勤工俭学中心的股权分配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之后三人又一起商讨出了分红方案。大致方案为:每周一将上一周中心营业收入的一半按股权分红,每月将月结余的一半分红,年终再将全年结余的一半分红,其余用作办公经费及其他支出。
看似简单的股权分配与盈利分配方案,实则蕴含着诸多深刻道理。在中国合伙人常见的分配方案中,通常会考量多种因素。一种常见方式是按出资比例分配,出资多的合伙人占股自然较多,这种方式简单直接,能体现出资的重要性。但在他们这个勤工俭学中心,主要投入并非资金,而是韩清洋的创意以及三人的努力。还有一种是依据贡献大小分配,韩清洋提出创意、负责整体规划,赵玉宝和胡秀春积极协助,虽说他们觉得韩清洋贡献最大,可韩清洋却希望大家都能得到合理激励。另一种是按照能力分配,韩清洋的组织协调能力、赵玉宝和胡秀春的执行能力,在中心的运营中都至关重要。他们最终确定的方案,既考虑了韩清洋的主导作用,也给予了赵玉宝和胡秀春适当的激励,是综合考量的结果。
令三人始料未及的是,周日的生意比周六更为火爆。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校园的凉意,就已有家长带着孩子在勤工俭学中心门口排队等候。韩清洋、赵玉宝和胡秀春三人一早就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中。韩清洋的嗓子早已沙哑,但他仍耐心地向每一位家长解释;赵玉宝不停地在电脑前查阅资料,联系学生;胡秀春则在一旁协助维持秩序,引导家长和学生。三个人从早到晚都未曾休息,韩清洋甚至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他们的额头布满汗珠,衣服被汗水浸湿,可眼神却始终坚定而专注。当天,他们签订了 39份协议,收取了1600多元的试讲费。在这些签订协议的家长中,有几个是周六时还在犹豫的,他们看到其他家长踊跃的样子,也深受感染,毅然为孩子聘请了家教。
周一上午大课间,韩清洋站在301讲台上,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向全班同学宣布了成立勤工俭学中心的喜讯,声音洪亮且充满激情:“同学们,我们的勤工俭学中心已经正式成立了,就在第一宿舍西门的102室,目前运行的十分良好,大家可以去登记个人信息、找份兼职工作,也希望大家能帮忙宣传一下!”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议论纷纷,有的投来羡慕的目光,有的则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课间休息时,他又找到地理系的杨丽、数学系的罗慧敏、物理系的邱志、外语系的刘强等人。韩清洋向朋友们介绍了勤工俭学中心的情况,还发给他们一些宣传单,让他们帮忙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勤工俭学中心。
周一傍晚,三人在食堂二楼用餐时,韩清洋发放了第一次的分红。当赵玉宝和胡秀春每人拿到二百元的分红时,两人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赵玉宝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钞票,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春,这挣来的钱可得省着花,可别再去电玩城了!”话一出口,赵玉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要不咱俩今天买点啤酒,回宿舍喝一顿?”
胡秀春原本兴奋得泛红的脸,在听到赵玉宝前半句话时,瞬间阴沉了下来,仿佛被乌云笼罩。他的眼神黯淡无光,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辩解,可最终还是紧紧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喝什么酒啊,这几天忙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赶紧休息会儿吧,晚上我还有辅修课呢!”韩清洋揉着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
这几天,胡秀春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起伏跌宕。和韩清洋、赵玉宝一起为勤工俭学中心打拼时,他总是激情满满,浑身充满干劲。在狭小的宿舍里,一接听家长的咨询电话,每成功签订一份家教协议,都能让他欢呼雀跃。然而,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那件不堪的往事就像幽灵一般缠绕着他,让他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系里对他的处理结果迟迟未出,这就像一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将他的生活彻底击碎。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缘,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后方是无法回头的过去,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或许明天就会雨过天晴,一切恢复正常,又或许会坠入无尽的黑暗,万劫不复。
周二下午,阳光透过计算机系会议室的窗户,在会议桌上洒下一片片光影。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压抑,仿佛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党总支王丽芝书记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色职业套装,显得干练而庄重,那一头利落的短发,搭配一副黑框眼镜,眼神犀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一切。系主任李教授坐在她身旁,微微发福的身材,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头发虽已有些花白,但眼神中透着学者的睿智与仁慈。副主任靳教授和胡梅老师面容冷峻,表情严肃。办公室崔老师和团总支书记田老师静静地坐在那里,表情凝重,若有所思。学生代表薛艳阁和车晓娜并排坐着,两人一脸茫然,仿佛还没搞清楚状况。
王丽芝书记轻轻咳嗽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她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同志们,关于胡秀春的事情,下面先听崔老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大家汇报一下!”
崔振强老师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事情的经过大体是这样的:上周日早晨,我接到了办案民警的电话,说咱们系 96本的胡秀春同学在八里台桥下的电玩城地下室涉嫌嫖娼,而且在被拘留期间,不配合民警调查。民警通过调取身份信息得知胡秀春父母双亡,便联系到咱们系,让我们把学生领回来,在系内进行处理。之后,我向王书记汇报了情况,并于周一上午拿着单位出具的证明,将胡秀春带出拘留所,这就是事情的大致经过。”
听到崔老师的陈述,三位系主任的表情各异。胡梅老师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捂住嘴巴,怎么也无法将平日里那个阳光开朗的学生与这种不堪的行为联系起来。靳主任皱着眉头,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显然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李主任则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要说最震惊的,还要数薛艳阁和车晓娜两人。车晓娜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薛艳阁更是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他那地包天的下颚仿佛要掉下来一般,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可笑,让人忍俊不禁。
会议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就在这时,崔老师又开口了:“嗯,我还想补充一点。我把胡秀春接回学校后,问过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胡秀春说,他献血后一直头疼,那天从电玩城路过,听旁边的女人说有按摩服务能缓解头痛,就跟着她们进了电玩城的地下室。等他发现情况不对,想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扫黄,就被抓走了。他反复跟我强调,自己没做过那种事。这是胡秀春回校后和我说的,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大家,我就说这么多!”
“嗯,崔老师,你在拘留所的时候,民警怎么说的?”王丽芝书记目光紧紧盯着崔老师,追问道,仿佛要从他的回答中找出关键线索。
崔老师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在拘留所时,办案民警认定胡秀春有嫖娼行为,让咱们自行处理。”
“好,事实摆在眼前,有嫖娼行为就是有,狡辩也没用!”王书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环视众人,语气严厉地说道:“下面请大家对胡秀春的嫖娼行为发表一下看法!”
“嗯,我先说说吧!”系主任李教授见众人都低着头,无人发言,便主动打破沉默。他微微坐直身子,脸上带着温和的表情,缓缓说道:“对于胡秀春同学,我了解不多。但学生出现这种行为,必须严肃处理。咱们系从未有过这种先例,这孩子又父母双亡,可能缺乏家教和引导,才犯下如此大错。我认为,既要严肃处理他,也要对他进行思想教育,杜绝类似事情再次发生。”李主任说完,看了看身边的靳主任,眼神中似在寻求认同。
“我也来谈谈看法!”靳主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王书记,挺直腰板说:“我觉得年轻人犯错很正常,不犯错就不叫年轻人了。我的建议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下一步,我们要加强学生的思想道德教育,同时对胡秀春同学严肃处理,比如取消他的学士学位,大家可以考虑一下......”
“靳主任,我不同意您的看法!”王书记突然打断靳主任的话,声音尖锐而坚决。这让说到半截的靳主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显得十分尴尬。王书记态度坚决,提高音量说道:“取消学士学位是针对校园内犯错的学生,比如考试作弊、打架斗殴等,这些属于道德或者纪律上的错误。可胡秀春犯的错是违法行为,嫖娼性质严重,已经不是道德上的问题了,如果处理不当,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王书记又推了推眼镜,目光冷峻地看向众人,继续说道:“咱们学校规定,一次考试作弊取消学士学位,两次直接开除学籍。大家想想,嫖娼的性质比作弊严重多少?我看直接开除是最恰当的处理方式!”
“王书记,您先消消气,也不必这么着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咱们慢慢想办法解决。”李主任赶忙打起圆场,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容,语气轻柔地说:“有句老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嘛。咱们系出了这种事,对您、对我们大家都不好。要说胡秀春这学生,胡梅老师作为班主任,应该最有发言权,还有他的两位同学也在这,小田、小崔你们也想想,大家都发表一下看法,咱们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说心里话,有些事情在内部严肃处理就可以了,没必要公开,否则对咱们系的声誉、对将来的发展都不好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书记、李主任,我来说两句吧!”胡梅老师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我是胡秀春的班主任,学生犯了这样的错误,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能是平时对学生的思想教育、班集体建设等工作做得不够到位。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还是要往前看,争取妥善处理。胡秀春这孩子,去年过年时父母出车祸去世了,那段时间他精神上肯定受到了巨大刺激,又没人对他进行心理疏导,这些或许是导致他犯错的主要原因。而且,前些天他积极参加系里的献血活动,为系里争得了荣誉,虽说不能功过相抵,但我建议酌情处理,给他一个机会。如果现在就开除他,他这辈子就毁了,十几年的苦读付诸东流不说,对他故去的父母更没法交代啊!即使开除他,我希望系里能给他一个谋生的机会,具体该怎么做,我还没想好,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胡梅老师说着,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显得无比无助。
“唉!”王书记看了看胡老师,无奈地摘下眼镜,用手指按了按额头,随即看向两个学生,突然话锋一转,“薛艳阁、车晓娜,你们俩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王书记,我觉得胡老师说得有道理,您能不能给胡秀春同学一个机会?”车晓娜率先回答,声音有些颤抖,说完后看了看一旁发愣的薛艳阁。
薛艳阁愣了一下,像是刚回过神来,挠了挠头,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哦!王书记,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见!”他的回答突兀又滑稽,让在场的人忍不住想笑。
“唉!”王书记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崔和小田,你们俩怎么看?”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两人。
“王书记,还是我来说说吧!”崔老师看了看大伙,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胡秀春这孩子挺可怜的,要是直接开除他,真可能毁了他这辈子,但不处理也不行,我有个主意,大家听听看行不行,要是不行就当我没说。”崔老师见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便接着说:“就像胡老师说的,开除他容易,但没了学历,他以后连找工作的本钱都没了。我是想,咱们能不能给他一个学历,然后再开除他,这样他还能找份工作,在社会上立足生存。”
李主任眼睛一亮,仿佛突然找到了灵感,马上表示赞同:“嗯,小崔,你这个想法很新颖,大家可以探讨一下,看看怎么操作?王书记,您觉得呢?”
“嗯,小崔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该怎么处理呢?”王书记询问着大家。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田老师突然开口:“王书记、李主任,我提个建议,大家看行不行?这个胡秀春不是已经上大三了嘛,还有一年多才毕业,如果现在给他发毕业证肯定不行,不处理更不行。我觉得他已经上了三年,咱们学校有些大专班学制是三年,也有两年的。能不能让他上完这学期就开除,同时给他发个大专学历,再给他推荐个工作,这样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您看这样行吗?”
听到田老师这么说,王书记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她看向李主任:“李主任,您觉得这样处理可行吗?”
李主任按了按额头,又看了看身边的靳主任和胡梅老师,见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才说道:“我觉得小田这个建议不错,既能做到家丑不外扬,又能妥善处理这个学生,一举两得,大家还有其他建议或办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仿佛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王书记发了话:“这事就先这么定了,散会后小崔把会议内容整理成纪要,后期请三位主任抽时间再研究一下给胡秀春发大专学历的具体事宜,要不咱们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好,就到这里吧!大家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千万不能宣扬出去!”李主任叮嘱着大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仿佛生怕这个消息一旦传开,会给系里带来更大的麻烦。
此时,校园里依旧阳光明媚,学生们在操场上嬉笑玩耍,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胡秀春正在校园的某个角落为勤工俭学中心的事务忙碌着,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命运已经在那间会议室里被悄然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