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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热心诚意助婚忙 时移俗易费思量

天还未大亮,薄雾如一层白纱轻柔地笼罩着整个村庄,给这片质朴的土地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在寂静的原野里回荡,更衬出乡村清晨的宁静。李佳航家的小院里,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在墙角静静绽放,露珠在花瓣上滚动,折射出微弱的光。

此时,韩清芳早已在小院里忙活开了,她轻手轻脚地来到鸡窝旁,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鸡窝里的老母鸡“咕咕”叫了几声,像是在和她打招呼。韩清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她小心翼翼地伸进双手,轻轻捧起一只老母鸡,那母鸡扑腾了几下,便安静下来。韩清芳熟练地捆绑住母鸡的双脚,轻轻地放进竹篮中,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稀世珍宝,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弟弟的关切,仿佛这只老母鸡,就是传递关怀的使者。

周四的清晨,乡村的小路还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路边的小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韩清芳挎着竹篮,脚步急切地朝韩台走去。她的身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好似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刚进老房的院子,她就听到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走进堂屋,只见母亲正站在灶台前,忙碌着做早饭,锅里的粥冒着热气,散发出阵阵米香。“妈,我给清洋又抓了只鸡,再熬点鸡汤给他补补!”韩清芳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透着关切与急切。

乃英转过身,脸上带着微笑,眼中满是欣慰,嘴里却数落着女儿:“别总往咱家送了,别让你公婆不高兴。”说是数落,可那笑容里藏着的,分明是对女儿的疼爱。

在这宁静的乡村时光里,韩清洋每天吃着妈妈买来的排骨,喝着二姐送来的鸡汤,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在慢慢恢复。这天,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的镜子上。清洋像往常一样,走到镜子前,想整理一下头发。当他的目光落在镜子上时,却发现了一些变化。

他的脸庞不再像之前那样棱角分明,经过这几天的悉心调养,变得圆润光滑了许多,身上的肉也多了起来,整个人看着胖了一圈。“没想到这几天好吃好喝,变化居然这么大。”韩洋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了起来,心里头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帅气了。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余光瞥见了自己的左眼。只见外眼角有一条粗粗的红色血线,直直地朝着黑眼球冲过去。“这是怎么回事?”韩清洋皱起了眉头,心里涌起一丝不安。这几天他一直觉得眼睛疼,却没想到这么严重。“难道是这几天懒觉睡多了?”他暗自琢磨着,好在视力没受到什么影响。“算了,不去想它了,兴许过几天就好了。”他自我安慰着,暂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周五的上午,阳光洒满了整个村庄,给每一处角落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韩清洋吃过早饭,便朝着郭金栋家走去。一路上,他看着熟悉的乡村景色,心里感慨万千。盐碱湖畔新长出的芦苇,从远望去郁郁葱葱;田野里的庄稼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个乡村故事;路边的杨树高耸入云,就像一个个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着这片它们深爱的土地。

韩清洋来到郭金栋家时,郭成正在院子里指挥着几个人搭棚。郭成看到清洋走进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大周五的你怎么就回来了?明天不才放假呢吗?”郭成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问道,眼神里满是不解。

韩清洋笑着挠了挠头,“嘿嘿!周一晚上我就回来了,这几天一直在家里死吃闷睡,都没怎么出来!”

郭成走上前,仔细地打量着清洋,“你不是病了吧?看你这脸色怎么不太好?”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语气里也满是担忧。

“没事!我在学校献血了,回来歇几天,今天过来看看能帮着干点什么?”韩清洋笑着解释道,好像在说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哎呀!清洋!你也来了!”郭金栋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紧接着他满脸笑容地从堂屋跑了出来,上来就给了韩清洋一个热情的熊抱,“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你,我可想死你了!”

韩清洋和郭金栋确实好久没见了,自从韩春生摔伤以后,两人只在过年的时候能碰上一两回。这两年金栋变得更胖了,他留着短短的板寸,一米七的个头,体重却得有一百七八十斤。脸上的肥肉把两只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笑起来根本看不到眼睛,活脱脱像一个可爱的胖娃娃。

“诶!诶!大栋你慢着点!”没等清洋说话,郭成就赶紧拉开了金栋,“清洋这刚献完血,你别把他给闪着!”郭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可更多的是对清洋的关心。

“哎呀!你没事献哪门子血呀!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跟我进屋!”说着,金栋轻轻地在清洋的胸口捶了一拳,然后拉着他就往屋里走,那亲密无间的动作,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金栋,先不进去!我跟郭成帮你把席棚搭起来再说!”韩清洋挣脱了金栋的手,态度坚决地说道。

“嗨!搭棚不用你,有小成指挥着就行,你进来,我正好有个任务得交给你!”金栋一边说着,一边又一次拉着清洋往屋里走,那热情的劲头,让人实在没法拒绝。

堂屋就是账房,中间摆着一张折叠桌,郭永森和郭金山这爷儿俩正收着份子。郭永森戴着一副老花镜,手中的毛笔在账本上不停地书写着,神情专注又认真,每一笔都写得工工整整;郭金山则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清点着收到的礼金,每一张钞票都在他的指尖被数得清清楚楚。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几位老郭家的长辈,他们的脸上表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难题;有的面带微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开心的事儿。这些人好像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老几位!老几位!先别吵了——先别吵了,你们看看让他跟郭凡给我压炕行不行?”郭金栋大声喊道,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哎呀!这不是春生家的清洋吗?你可是咱们村的状元郎啊!大栋,你怎么把他给请来了?”一位长辈惊讶地说,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认可。

“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那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您说咱们正商量谁给我压炕的事儿呢,清洋正好进来,这不是老天爷给派下来的吗?”郭金栋笑着解释道,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好像这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儿。

“我看清洋还就挺合适,他跟小凡子哥俩压炕正好!那小凡子咋还没回来?”另一位长辈附和道。

“您老别着急呀!大周五的人家得上课,小成给他打电话了,今天下午准能到家,让这俩童男子给我压炕,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吧?”金栋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行!就他俩了,一文一武,赶明我孙子必定是文武全才,就这么定了!”金栋的继父高兴地拍板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来!清洋,让你看看我的洞房。”说着,金栋拉着清洋进了西屋。

金栋家是四间砖瓦房,从东屋到西屋都是连通的。进了西屋,清洋看到天花板上缀着五彩的拉花,那些彩花轻轻晃动,像在诉说一段段甜蜜的爱情故事;床头的墙上挂着金栋的结婚照,照片中的金栋和他的新娘笑容满面,幸福的感觉都快从照片里溢出来了;绣着一对鸳鸯的大红床单上面是一大摞红绸被褥,上面还顶着两个大红枕头,那鲜艳的红色,就像燃烧的爱情火焰,热烈又夺目;靠西墙是一套带梳妆台的大组合衣柜,衣柜上的镜子反射着阳光,把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

“来,快点坐床上!今儿晚上你跟郭凡就睡这!”金栋高兴地坐在一旁的折叠椅上,脸上的笑容像盛开的花朵一样灿烂,满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清洋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墙上的结婚照,“金栋,嫂子长得真漂亮啊!哪个村的?你俩怎么认识的?”

“嗨!漂亮啥啊!这不都是化妆吗!她六里庄的,永森二伯给介绍的,就是个在开发区上班的。”金栋笑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好像在故意谦虚。

“你还真行!咱这一房郭成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你俩都挺有本事的!”清洋笑着夸赞道,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郭金栋仰着头,拍着自己圆滚滚的啤酒肚,笑呵呵地说:“怎么也比不了你们呀!你跟小凡都快大学毕业了,我们还都是土里土气的泥腿子呢!对了,刚才有个事儿忘问你了。”

“啥事,你说!”清洋好奇地问。

“嘿嘿!你应该还是童男子吧?”郭金栋坏笑着,眼神里透着一丝狡黠,像个调皮的孩子。

“哈哈!这个你放心吧!如假包换!”清洋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被问得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点我相信你,不过我听说现在的大学生净出去干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有些女的上着学就有孩子了,是真的吗?”郭金栋继续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想象。

“嗨!你说的这个还真有,我们班就有一个,跟一个工大女生勾搭上了,还差点让人家给敲诈了,现在的大学跟社会差不多,都开始乱套了!”韩清洋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

“我跟你提个人,张新你还记得吗?”郭金栋话题一转,突然问道。

“张新......是不是大蒲洼街里那个?个子不高,眼睛小小的那个?”韩清洋努力回忆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在脑海里使劲搜索着这个人的样子。

“对对对!就是他,明天他也得随亲来!他是你嫂子的表哥。”郭金栋兴奋地说。

“嘿!初一时候咱们仨好像是一个班吧?才刚过了这几年,这家伙还成咱表哥了!”清洋惊讶地说道,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觉得世事变化真奇妙。

“可不嘛!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上班呢吗?”郭金栋继续问道,眼神里透着一丝羡慕。

“我好像听说初中毕业时他去了咱们县的卫生学校,不会是分到咱们乡卫生院吧?”韩清洋猜测道,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不是!让你想破脑袋都猜不出来!人家那关系硬得很!卫校毕了业就去了咱们县的财政局,现在好像管什么招标采购,那可是个肥差!”郭金栋大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对张新的羡慕。

“啊?这家伙居然还进财政局了?初中那时候成绩可是倒数的!”韩清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呢!我觉得他上初三时也不怎么样,中考还不如我呢,咱也不知道人家走的什么狗屎运,居然上卫校了,这中专毕业还进政府了,你说这牛不牛?”金栋感慨地说,好像对这种不公平的现象感到有些无力。

“唉!现在这个社会呀!真是没法说了!”清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没法说咱就别说了,明天他是男新亲,你帮我把他陪好了就行!”金栋拍了拍清洋的肩膀,笑着说道。

“金栋,事先我得说好了,献完血这段时间我可喝不了酒!”清洋连忙说道,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不喝也没事,喝点饮料总行吧?诶,刚才你说起咱们乡卫生院,我再提个人,你还记得严小超吗?”金栋突然问道,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坏笑。

“严小超......你怎么提起她了,初一时候咱们不也是一个班吗?”清洋惊讶地问,不明白金栋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对!人家挺想你的,上次和她聊天,人家还跟我问起你了!”金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好像在传递一个特别好的消息。

“问我干嘛呀?她现在干嘛呢?”清洋好奇地问,脸上露出一丝期待,对严小超的情况充满了好奇。

“问你不就是想你吗?她从津海护士学校毕业后就分配到咱们乡卫生院了,如今就在一楼外科当护士呢!嘿!你还真别说,这些年她出落得可漂亮了。前些日子,我们一个小兄弟受伤,就是在她那儿看的病。我这儿有她的电话,你要不要?”金栋眉飞色舞地说着,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藏着无数的小秘密,就等着清洋上钩,仿佛在说他掌握了开启一段奇妙缘分的钥匙。

“不要了,我跟她又不熟,这么多年没见了,见面多尴尬啊!”韩清洋连忙摆手拒绝,脸上瞬间泛起一阵红晕,那害羞的模样就像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慌乱,不敢直视郭金栋那满是调侃的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郭金栋拉进一场他还没准备好的冒险里。

“嘿!你这傻家伙,过去跟她聊聊,没话找话呗!人家正空虚寂寞呢!”金栋一下子凑近韩清洋,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晃了晃,脸上的笑容愈发不正经,“说不定一聊,你俩就看对眼了呢!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韩清洋,眼里满是促狭。

“金栋,你这都什么呀?都快把我带坏了!”清洋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佯装的不满,心里却忍不住想,这金栋还是和以前一样,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是想着把别人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拉。

“把谁带坏了?啊!把谁带坏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大步走了进来,“哎呀!清洋,你今个怎么就回来了?”来的人正是他们的发小李伟。

只见李伟穿着一件皱巴巴、满是油渍的工作服,头发乱蓬蓬的,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疲惫不堪的气息,一看就是刚从繁重的工作中脱身。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韩清洋身上时,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光,那是重逢的喜悦,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清洋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都通过这一握传递出去。

清洋赶忙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拉着李伟的手,脸上满是关切:“嗨!我这不是回家歇几天吗,正好给金栋的喜事帮帮忙!你这是刚下夜班?”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看着昔日的好友如此疲惫,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起小时候,他们一起在田野里奔跑玩耍,那时的李伟总是充满活力,如今却被生活压弯了腰。

“那可不!我这下了班连脸都没洗就过来了,大栋!咱可说好了,今晚上我得给你压炕,你得给我包个大红包!”李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郭金栋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孩子般的调皮,仿佛在和郭金栋玩一场有趣的游戏。

“你快滚一边去吧!压炕得童男子,你早就不是了,瞎起什么哄!”郭金栋笑着骂道,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生气,他和李伟就像一对欢喜冤家,总是这样打打闹闹,互相调侃。

“嘿!不让我压也得给我个红包,要不我把你的好事都告诉嫂子!”李伟一边说着,一边做出要往外走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故作严肃,实际上心里正偷着乐呢,他就知道这样能拿捏住对方,金栋马上就要成家了,肯定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行行行!我惹不起你行了吧!赶紧陪着清洋待会,我去外面看看。”郭金栋无奈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他心里清楚,和李伟斗嘴,自己永远占不了上风,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咱可说好了,清洋是见证人,你可别耍赖!”说着,李伟一把掐住金栋的脖子,把他半推半搡地往外送,那亲密的动作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们在田野里肆意奔跑、打闹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你们学校今天不上课?”李伟转过身坐在椅子上,看着清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

“嗨!我们全校学生都献血了,学校给放了两周假,这不就回来了吗!”清洋笑着解释道,眼神里透着一丝轻松,能趁着这个机会回家休息,还能和朋友们聚聚,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哦......”李伟微微点了点头,眼睛下意识地朝外屋看了看,随后眨了眨眼,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压低声音,凑到韩清洋耳边小声说:“你在学校呆着挺好的,没事可别跟大栋这帮人瞎凑合,要不非把你带坏了不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就像一个长者在告诫晚辈。

“啊?”清洋疑惑地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一丝不解,“怎么他还能把我带坏了?”在他的印象里,郭金栋虽然调皮捣蛋,但本质并不坏,只是这几年的变化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嘿!可不是吗!我就让他给害惨了,他这平时没事就上双喜那,喝酒、泡澡、找小姐!吃喝嫖赌抽,那是五毒俱全!你可别跟他们学!”李伟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分,脸上满是愤怒和委屈,那表情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哎呀!我还真不知道,金栋怎变成这样了!总这么折腾,他得花多少钱呀!”清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的好友如今会变成这样。

“花钱!他不是跟郭成养挠车呢吗?”李伟又往院子里看了看,确保没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继续说,“他总得请客找活干,请人家不得给人家一条龙服务吗?前些天非拉着我去陪酒,那个老娘们是真能喝啊,结果把我给祸害了!”说着说着,李伟的眼圈居然微微泛红,那是被欺负后的委屈和无奈,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心里满是苦涩。

“唉!谁让你长得帅呢!”清洋半开玩笑地安慰着他,试图缓解一下这压抑的气氛,“对了,那郭成也整天跟他瞎胡混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想知道郭成是否也像郭金栋一样堕落了。

“嘿!人家郭成可不那样,凤娟管得严!我估计大栋成家以后兴许能好点!咱不说这个了。对了!我听说你跟我们台二丫搞上了?”李伟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坏笑,话题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那八卦的眼神仿佛在说,他已经掌握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嗨!我们俩不就是一直搭伴上学吗!”清洋连忙摆手否认,脸上再次泛起红晕,他心里有些无奈,怎么这些人总是喜欢八卦呢。

“你小子还不跟我说实话!”李伟笑呵呵地指着清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说实在的,你说这二丫小时候就是个假小子,长大了还成咱村最漂亮的了,可跟严小超比还是差点,你说这大栋,一没事就拉着我去卫生院,我看他让这小婊子给迷得够呛!”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屑,似乎对金栋的行为很是不齿。

“这严小超还真行,难怪你和金栋一聊起来就提她呢!”清洋笑着说道,脸上露出一丝调侃的神色,想象着严小超的样子,好奇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金栋和李伟如此着迷。

“滴滴滴......”这时,梳妆台上的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热闹气氛。李伟快步走过去,拿起呼机,看了看号码,然后起身朝外屋喊了两嗓子:“栋栋,新郎官!来电话了......”

郭金栋正在院子里和郭成说着什么,听到喊声,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屋里走来。他一边走,一边向郭成要手机,嘴里还嘟囔着:“真麻烦,这忙忙活活的,到底谁找我?”

“该配手机就配一个,又不是买不起!总借别人的,你麻不麻烦?”李伟一边嘟囔,一边把呼机递了过去,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换手机不也得有闲钱吗?等办完事、鱼塘赔偿了,我肯定换!”说着,郭金栋拿着手机和呼机,播着号码走了出去。

“诶?清洋,你听说了吗?咱这要修高速公路了,好像就从咱们村子东边过。”李伟看着金栋出去的背影,突然转过头对清洋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啊?我还真没听说,那这条高速是不是能和大东路有个交叉口啊?”清洋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心想这要是真的,村子里肯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你这就是老外了,高速公路怎么能和大东路交叉呢!据说要从咱们村东边修个高架桥,从上面跨过去,大栋家那两个鱼塘正好碍事,听说得赔他不少钱呢!”李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的表情愈发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郭金栋拿到赔偿款后的样子。

“嘿!那他这回是不是要发财了?”韩清洋惊讶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没想到郭金栋居然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岂止是发财,没准就成咱们村的首富了!”李伟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调侃,“他可真是好命啊!洞房花烛夜、财源滚滚来!咱俩也别净顾说话了,也帮这未来的首富忙活忙活吧!”说着,他拉着清洋就往院子里走去。他觉得既然郭金栋要发达了,自己作为朋友,也应该在他的喜事上多出点力。

晌午,骄阳似火,炽热的光芒倾洒在宁静的村庄上,每一寸土地都被阳光温柔地抚摸着。村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曲乡村的乐章。

郭金栋家的院子里,热闹非凡。一口硕大的铁锅稳稳架在土灶之上,熊熊烈火舔舐着锅底,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锅里的素烩欢快地翻滚着,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那浓郁醇厚的香气,裹挟着乡村特有的烟火味儿,瞬间飘散开来,几乎要跨过村边那片盐碱湖,飘向周边的村落。这香气是乡村喜事的独特标志,勾起了人们心底最温暖的回忆。

韩清洋站在大锅前,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满是熟悉又亲切的味道。这种味道,承载着他童年时每一场乡村喜事的欢乐记忆,是家的味道,是乡村的味道。他望着碗里色彩斑斓的红粉皮和粉条、金黄酥脆的炸面筋、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还有翠绿点缀的香菜段,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口水差点夺眶而出。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满足的神情,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美味。不一会儿,满满两大碗饭就被他风卷残云般消灭干净,肚子吃得圆滚滚的,他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抬手抹了抹嘴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韩清洋享受着这顿久违的大锅饭时,郭永森端着碗饭,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地走来。郭永森年过半百,目光中透着和善与慈祥,脊背已经弯曲,他戴着一副黑框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满含关切,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每一步都踏出岁月沉淀的痕迹,让人一看便心生怜意。

“我说清洋,听说你在津海上大学呢?在哪个学校,上大几了?”郭永森走到韩清洋身边,声音温和又亲切,透着对晚辈的关怀。

韩清洋赶忙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嗯,二伯,我在津海师大,今年上大三了。周老师挺好的吧?”每当看到一瘸一拐的郭永森,他就想起自己敬爱的周文英老师,周老师常常给他讲为人处世的道理,那些话语如同明灯,照亮了他成长的道路。所以,对这位老师的丈夫,他始终心怀深深的敬意。

“嗯,周老师挺好的,那我问问你,咱们津海,哪所大学最好?”郭永森接着问道,眼神里满是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个关乎命运的答案。

“您要问我哪所大学最好,我觉得就得数津海大学了,那可是咱们市首屈一指的!在全国也很有名,您问这个干嘛?”韩清洋疑惑地看着郭永森,心里猜测是不是他家里有人要考大学。

“嗨!这不你那个妹妹,小英子不该高考了吗?我寻思着给她问问考哪所大学呢。”郭永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担忧又欣慰的复杂神色,“这孩子学习成绩还不错,我就想给她找个好学校,以后能有个好前程。”

“小英都上高三了?真快呀!她在哪上呢?成绩怎么样?”韩清洋惊讶地问道,记忆里那个扎着马尾辫、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竟已站在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仿佛时间的流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不也在清城上一中呢吗!考试成绩还行,前几天回来说摸底考试考到了全校三十几名。”郭永森微微扬起下巴,眼里闪过一丝自豪,说起女儿的成绩,他打心底里高兴。

“哎呀!成绩这么好呢!那别往咱津海考了,要考就考首都的那几所名校,这个成绩清北不敢保,其余的差不多能随便挑了!”韩清洋兴奋地说,他深知小英的成绩意味着无限可能,应该去更大的舞台绽放光彩。

“那你觉得她报首都的哪所大学好呢?”郭永森急切地追问,眼神里满是迷茫,他紧紧盯着清洋,仿佛在寻找救命稻草,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您得问问清泽,他这几年不在首都上学吗,您等他暑假回来,不行,那就太晚了。要不您这几天就往他宿舍里打电话,直接问他就行!”韩清洋认真地给出建议,他觉得清泽在首都求学,对那边的高校更了解。

“嗯,就这么地吧!回来我抓空去趟你家,让我老哥帮我问问他,这考学的事咱是真不懂啊!”郭永森无奈地摇头,对考学的复杂深感无力,那是对自己知识匮乏的自嘲,也是对女儿未来的深深担忧。

“行!那您得赶晚上十点以后给他打,早了他不在宿舍,电话号码就在我家老房电视旁那本上记着呢!”清洋贴心地提醒,希望能为郭永森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

“行嘞......”郭永森应了一声,端着饭慢慢走开,背影里满是对女儿未来的期待与担忧。他的步伐有些踉跄和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家庭的希望与压力。

当天下午,男方家的亲友陆陆续续抵达,院子里热闹非凡。账房里,郭永森和郭金山忙得不可开交。韩清洋抽空回家和父母商量后,随了五十元钱,写下父亲的名字。在众多的份礼中,要数郭成随的份子最多了,账本第一页第一个名字便是郭玉才,下面用毛笔工工整整大写着陆佰元整,那醒目的数字,仿佛在诉说着郭成与郭金栋之间深厚的情谊。

约莫下午四点半,村子里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原本的喧闹。两辆金杯十人轿缓缓停在金栋家门口,车门打开,二十个身着统一黑色制服的男人鱼贯而出。他们个个留着板寸,脸上神情冷峻,眼神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劲。他们的出现,仿佛一阵寒风吹过,让整个院子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这群人一走进院子,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凝固,仿佛一团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郭金栋看到来人,脸上堆起笑容,快步迎上前,和领头的握手寒暄,可那笑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神也时不时闪烁不定。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不自然,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这群人排着整齐队伍依次上账,每人掏出两张崭新的蓝票子。上完四千元份礼后,他们和郭金栋又聊了几句,便开车离去。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沓。

等他们走后,乡亲们才敢小声议论起来。“这不是齐河小武子那帮人吗?”一个村民小声说道,脸上满是惊恐,显然对这群人有所耳闻。他的声音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仿佛在回忆那些可怕的传闻。

“大栋跟这帮黑社会还有联系啊?”另一个村民满脸惊讶,不敢相信老实巴交的郭金栋竟和黑社会有瓜葛。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难以置信。

“嘿!真是不简单!”一位老者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担忧,深知和黑社会扯上关系绝非好事。

“要不人家养俩挠车,还常年有活干!”一个年轻村民小声嘀咕,语气里既有羡慕,又有一丝不安。

晚上六点多,天边晚霞绚烂,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开席前,郭凡背着一个背包,一脸疲惫却难掩兴奋地赶了回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的出现,为这场喜事又添几分热闹,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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