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夜晚,城市被霓虹灯装点得如梦如幻,处处洋溢着欢乐温馨的节日氛围。车晓娜和薛艳阁一行人在将近夜里十一点的时候,来到了东关教堂所在的滨河大道。虽已临近半夜,可华灯照耀下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里仿佛是冬夜里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滨河大道两旁的树木被五彩斑斓的彩灯环绕,一闪一闪的,宛如无数颗星星下凡,调皮地眨着眼睛。街边的店铺门口都摆放着精心装饰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礼物和闪闪发光的装饰,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赏。
越是靠近教堂,人群越是稠密拥挤。在离教堂一百多米的地方,自行车已经无法通行,几个人只好将自行车锁在路边,随着汹涌的人潮向教堂涌去。周围的人群中,情侣们手牵着手,十指紧扣,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还有一家人扶老携幼,孩子们兴奋得又蹦又跳,嘴里不停地嚷嚷着:“我要去教堂看耶稣!”空气中弥漫着烤栗子的香甜和热咖啡的醇厚,混合着人们的欢声笑语,让这个平安夜更加热闹温馨,充满了烟火气。
经过将近二十分钟的艰难“跋涉”,几人终于挤到了教堂的大门外,可此时教堂的院子里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再进去。
“艳阁,你快想想办法呀!一会十二点咱们就进不了教堂了,这次不就白来了吗!”冯丽娟在人群中焦急地叫嚷着,她的脸因为着急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挥舞,试图引起薛艳阁的注意。
薛艳阁大声喊道:“你们别着急,胡秀、胖子,要不咱仨在前面开道,你们跟紧了!”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清晰,眼神中透露出坚定自信的光芒,仿佛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倒他。
“你可小心点,别把人家西服挤坏了,要不王罡得跟你急!”胡秀春在一旁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拥挤的人群,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别人。
没等冯丽娟同意,薛艳阁便一把拉起她的手,用力往里面挤去,车晓娜也紧紧跟在后面。胡秀春和秦桐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分别拉着韩颖、苏静一头扎进人群......
“你他妈的看着点!踩我脚了!”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愤怒地咆哮着,他恶狠狠地瞪着挤到他的人,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慢点行吗?这都进不去,你挤到院子里也进不去!”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妇女满脸无奈地抱怨着,她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拥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感到无比绝望。
七个人全然不顾旁人的谩骂,拼尽全力,终于挤进了东关教堂的大院。然而,这里已经拥挤到寸步难行,众人只好先在铁栅栏院墙下稍作休息,调整一下状态。
“大家不要挤,注意安全,请一个个地排好队,主在看着你们呢!啊!主啊!快扶我起来!”神父在教堂门前努力疏导着人流,他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面容慈祥温和。可在这拥挤混乱的人群中,他也不幸被挤倒在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试图寻求他人的帮助。
这时,院子外面有人开始爬墙,想要跳进院子里。随即,很多人纷纷效仿,爬上了铁栅栏。在跳进二十几人后,院子里已经没有一丝空隙,可墙外的人群依旧如潮水般不断涌来,这让攀在栅栏上的人进退两难,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没过一会儿,栅栏上便爬满了人,摇摇欲坠。
“倒了!啊......”随着一连串惊恐的叫喊,不堪重负的铁栅栏墙轰然倒塌,连人带墙砸进了院子里,顿时,哀嚎惨叫声响成一片。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四处逃窜,现场乱作一团。有的人被压在了栅栏下面,痛苦地呻吟着,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有的人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幸亏我反应够快!”在院墙倒下的那一刻,胡秀春迅速做出正确判断,大声叫喊着让大家蹲下,这才免去了被砸的悲剧。他的脸上露出庆幸的神色,额头上是一层冷汗,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滨河大道上警笛声骤然响起,三辆警车疾驰而来,十几个手持警棍和盾牌的武装警察迅速下车。警察们通过扩音器不停地广播着:“请教堂中的人马上离开!以免发生危险......”他们表情严肃,眼神坚定,迅速在院墙周围拉起警戒线,试图控制住这混乱不堪的局面。
人们沉浸在平安夜的激情与慌乱之中,根本无法抽身离去。在多次广播无效后,警察开始清场......
当警棍无情地落在那些拼命往里拥挤人们的脑袋上时,这些人终于在狂热中清醒了过来,一时间哭爹喊娘,抱头鼠窜。胡秀春抱着脑袋冲在最前面,身后六个人也纷纷效仿,抱着头往外冲。尽管如此,秦桐、薛艳阁、苏静的胳膊上还是挨了几棍子,好在并无大碍。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委屈,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着身后混乱的场景,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跑出了百十米,众人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拥挤的人群渐渐被疏散开了,警察在教堂院里又拉起一道警戒线,可还是有很多人围着警戒线,好奇地朝里面观望,迟迟不肯离去......
七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站在自行车旁,遥望着东关教堂。看着一对对青年男女时不时从身边走过,他们大多低着头,互相搀扶着,或是捂着脑袋,同样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又过了一会儿,空中飘下了零星的雪花,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丝凄凉的氛围。
“咱们怎么办?还进不进教堂?”一个女孩声音颤抖地问身旁的男孩,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进!进!进!进你个屁呀!没看见我脑袋都被打出包了吗!”男孩愤怒地吼道,脸上满是愤怒和无奈,一边揉着脑袋上的大包,一边狠狠地瞪着教堂的方向,仿佛在向教堂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这对情侣从几人身边走过,女的心有不甘,一步三回头;男的则怨天尤人,不停地抱怨着。
“当——当——当……”铿锵而沉稳的教堂钟声,仿佛穿越了浩瀚宇宙,从遥远的苍穹传来,带着一丝宁静安详,又带着几丝庄严悠扬,响彻了街道,响彻了整个都市,随后又悠悠地返回苍穹。钟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给这个混乱的夜晚增添了一份神秘而庄重的色彩。
“Merry Christmas!”车晓娜激动地依次握着几位同学的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混乱和不愉快都已烟消云散,此刻心中只有节日的喜悦。
“Merry Christmas!”......大家纷纷回应着,虽然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疲惫,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在这寒冷的冬夜,彼此的祝福让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咱们教堂也去了,也互相Merry Christmas了,下面咱们去哪啊?”胡秀春眼珠子滴溜一转,询问车晓娜和冻得瑟瑟发抖的薛艳阁,随后又看了看大家,脑子里不停地琢磨着各种主意。
“咱们还是回学校吧!可以从垃圾道爬回宿舍!”薛艳阁提议道,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试图抵御寒冷,牙齿也在不停地打颤。
“你们男生能爬楼,我们女生怎么办?”苏静在一旁委屈地抱怨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睛看着薛艳阁,希望他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车晓娜看着冻得发抖的同学们,心疼不已,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去我姐家吧!我姐家就在附近,她们定在元旦结婚,新房子收拾好了一直空着没住,我这有钥匙,咱们几个到那凑合一宿行吗?”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看着同学们被冻得通红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合适吗?”杨颖有些犹豫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顾虑。
“有啥不合适的?咱们去那正好给他们温居了,我们老家就兴童男童女睡婚房,管这叫‘压炕’,能给新人取吉利,咱们快走吧!我都快冻死了!”薛艳阁打着寒噤催促着,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跺脚,试图让自己的脚暖和起来,身体也在不停地哆嗦。
“行,大家跟着我走吧!”车晓娜骑车在前面带队,伴随着车轮的吱吱声,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骑行在平安夜的大街上。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微弱地照亮着他们前行的道路。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不一会儿,他们就变成了一个个“雪人”,在这银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
晓娜姐姐的婚房并不大,是个六十多平米的偏单,但房子装修得十分精致。顶上拉着五颜六色的彩花,墙壁上贴着漂亮的彩纸,一幅大大的结婚照挂在客厅的墙壁上,照片里的新人笑容灿烂,洋溢着幸福。电视柜旁的地面上摆着两盆鲜艳逼真的假花,茶几上还有一盆盛开的百合,散发着淡雅的香气,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清幽的香味,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走进屋子,仿佛置身于一个温馨的小世界,让人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放松起来。
车晓娜让大家坐在崭新的布艺沙发上,她打开电视和影碟机,给同学们放起了武打片。随后又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用一次性纸杯给大家倒了几杯水。
“哎呀,真是冻死我了,快喝两口暖和一下吧!”薛艳阁接过热水,双手紧紧捧着纸杯,贪婪地喝着热水,热水顺着喉咙流下去,让他冰冷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谁让你净玩漂,非得穿得那么少!”胡秀春数落着他,脸上露出责怪的神色,仿佛在数落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晓娜,你姐长得和你好像啊!但是没你漂亮。”冯丽娟夸赞着,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结婚照,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似乎在想象自己未来结婚时的样子。
......
北方的冬夜,寒风凛冽,像无数细密的针,往骨头缝里钻。在这座婚房里,暖黄色的灯光像一层温柔的纱,轻轻笼罩着屋内的一切。几个人正围坐在客厅的电视机前,全神贯注地看着影片,屏幕上的光影不断变幻,映在他们年轻而专注的脸上。
“我给大家煮了一锅面条,冰箱里有几包榨菜,还有一只烧鸡,咱们一起吃点东西,也暖和暖和。”车晓娜的声音打破了影片带来的寂静。此刻,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家居服,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众人正在出神地看着影片,忽然听到车晓娜招呼大家洗手吃东西。已经后半夜了,肚子里的饥饿感早就如汹涌的潮水,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影片上拉了回来。一大盆面条端上桌,热气腾腾,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薛艳阁第一个冲过去,此刻眼睛里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他二话不说,拿起碗就盛了满满一碗面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一只正在进食的仓鼠。
一大盆面条很快见了底,薛艳阁吃了两碗还不够,但是面条没有了。他看了看剩下的那只烧鸡,又看了看身旁的秦桐,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合伙吃起了烧鸡。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津津有味。薛艳阁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这烧鸡可真带劲!”不一会儿,烧鸡也只剩下骨头。薛艳阁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又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只好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饭后,大家收拾洗净了碗筷。苏静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向大伙提议:“咱们别看 VCD了,刚才看的我都快睡着了,不如咱们打两把牌,提提神怎么样?”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银铃一般。
“你们女生还打牌?打什么也不如我们男生呀!”胡秀春立刻应和着,此刻,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嘿!你们男的就爱吹牛,咱们打拱猪,谁输了得学猪叫!”苏静不服气地反驳道,眼睛里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行啊!谁怕谁呀!”秦桐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来,准备迎接挑战。
几人这么一吵吵,车晓娜就找来了两幅崭新的扑克,扔到了餐桌上。她笑着说:“人手太多,要不咱们打六家吧?”
“你们打吧,我困了,我去北边的小卧室躺会行吗?”韩颖揉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车晓娜连忙点头说:“当然可以啦,你快去休息吧,盖床上的被子就行!”
“你去北边小卧室睡,正好我也困了,去南边大卧室睡会儿行吗?”薛艳阁询问车晓娜。
秦桐见车晓娜看着南屋面露难色,便抢着说:“艳阁,你可真行!人家北屋是客房,能睡外人,南屋可是婚房,你说你个大男的,臭脚丫子给人家婚房熏臭了可怎么办?”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薛艳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那你们打牌,我就在沙发上忍会吧!”说着,他拿起了他和秦桐的棉服盖在身上,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睡了。
几人看着韩颖和薛艳阁很快进入了梦乡,便一边聊天、一边打起了拱猪。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依旧柔和,窗外的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在为屋内的热闹做着别样的伴奏。
“还说自己水平高,第一把就得猪了!”苏静揶揄着胡秀春,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
“你们是三打二,班长在后面给你俩支招,我这搭档又不给力,我有什么办法!”胡秀春一脸无奈地辩解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噗!”突然,一声轻微的屁声打破了牌局的讨论。
“胡秀,你别上边说着,下边放着,不够你忙活的!”秦桐埋怨着胡秀春,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不是我放的,肯定是你放的,你这是放屁瞅别人!”胡秀春急忙反驳,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委屈。
“噗,噗!”又是两声屁响,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
“你还说这是我放的?是艳阁,他就穿一条秋裤,着凉了!”胡秀春指了指沙发上熟睡的薛艳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沙发上的薛艳阁,只见他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噗、噗、噗!”一连串的屁声从薛艳阁的方向传来,像是在演奏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哈哈哈......”众人的嘲笑声顿时响了起来,那笑声仿佛要冲破屋顶。
这笑声好像吵到了薛艳阁,他翻了翻身,后背和臀部正对着饭桌旁打牌的众人,然后吧唧吧唧嘴,传来了一句呓语:“烧鸡真香啊!”而身下又不争气的放了几个屁“噗......”
打牌和看牌的五个人还想笑,但室内空气的质量已严重的下降了,大家只好适当的屏住了呼吸。就这样几个人打着牌,聊着天,薛艳阁在沙发上偶尔回应着、伴奏者、噗噗声不绝于耳。
“我这次非把胡秀害出去不可!”秦桐悄悄地给胡秀春递了个眼色,两人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两个女生不知是计,一个劲地贴红桃,直到最后才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
“猪羊满圈打八十,你们两位女士都得学猪叫,哈哈哈!”胡秀春和秦桐互相击掌庆祝,朝两个女生得意地说,他们笑得前仰后合,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你们俩人耍诈,不算不算!”苏静和冯丽娟气得面红耳赤,苏静的双手叉在腰间,眼睛瞪得圆圆的,冯丽娟则涨红了脸,不停地跺脚。四个人争辩着,而车晓娜坐在一旁笑了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手捂着肚子,身体微微颤抖。
这边争得不可开交,忽听得身旁传来一连串的声音:“噗——噗——噗——噗......”大家捂着鼻子、离开了饭桌,躲到了阳台上。阳台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与屋内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秦桐对众人说:“你说咱们在饭桌上打八十,他自己在沙发上也打了八十!”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早晨六点,天已蒙蒙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打牌的散了牌局,胡秀春拍了拍熟睡在沙发上的薛艳阁,居然又拍出了一个屁,“别睡了,你这打八十的家伙把人家屋子都熏臭了,赶紧起!回学校了!”胡秀春一边笑着说,一边用力摇晃着薛艳阁。车晓娜也进屋叫醒了韩颖。稍后,一行七人来到楼下。
“哇!全白了!”苏静兴奋地叫了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什么时候下的雪?”秦桐一脸疑惑地问。
“不知道呀!”众人纷纷摇头。
平安夜的后半夜,当人们酣睡之际,圣诞老人悄无声息地带来了一场大雪,直到清晨,天空中还飘着零星的雪花。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像一群翩翩起舞的精灵,向世人传达着圣诞的福音。大家骑上自行车,压着没过车胎的积雪返回了学校。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那“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一首冬日的乐章。
早晨,韩清洋从水房洗漱回来,正好碰到刚刚归来的三个室友。薛艳阁显然没睡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他急忙换了一身厚衣服,拿着饭盒迷迷糊糊地就去食堂打饭了。韩清洋也想跟着去打饭,但秦桐和胡秀春把他拉住,哈哈地笑个不停。在一顿狂笑之后,二人边说边表演、生动地讲述了昨晚的经历,把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胡秀春,他手舞足蹈,模仿着薛艳阁的吃相和放屁的声音,夸张的表演让满屋的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在众人大笑之时,薛艳阁正好打完饭推门进来,几人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把艳阁给笑毛了。他疑惑地看着大家,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心里纳闷:“难道我真的出什么洋相了?”
这一天,在每一节的课上和课间,班里的几个男生和很多女生都在窃窃私语着、而又时不时地看向薛艳阁,然后偷偷地乐。薛艳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脏东西或是穿错了衣服,他坐在座位上,如坐针毡,总觉得身前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让他坐立难安,简直要崩溃了。
晚饭后,清洋穿着雪地靴,踩着岸边厚厚的积雪,听着嘎吱嘎吱的声响,沿着冰封雪盖的金海河畔一路向外大走去。金海河的河面结了一层冰,上面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河岸边的树木被雪包裹着,枝丫上似融非融的积雪、有的毛茸茸、有的亮晶晶,十分惬意。一阵轻风吹过,树梢上时而飘落一片积雪,有时落在头上,或是溜到脖颈里,让人透心的凉。韩清洋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腔,让他感到无比清醒。
大约五点半,清洋到达了外大门前,发现明菲已在等他了。明菲仍旧穿着他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带着毛线帽,像一朵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她的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宝石。
“我够准时吧!”清洋笑着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时间观念太强,总是不肯浪费一分一秒!你这个小班副!”明菲笑着调侃道,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像春天里的微风。
“咱们去河边检查一下你们公益活动的劳动成果吧?”清洋提议道。
“好!小韩子,伺候着!”说着,明菲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故作俏皮地说。
“诺!老佛爷,您走好!”清洋配合着她,两人相视而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不时地飘下来几朵雪花,两人漫步在金海河的西岸,欣赏着广袤天地间、这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他俩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元旦,又回想起在清远一中打雪仗的情景,又走在了一中操场旁的那条马路上,一切历历在目、一切又似曾相识。那时的他们,青春年少,无忧无虑,在雪地里尽情奔跑、嬉戏,笑声洒满了整个操场。
“你最近瘦了很多!”明菲看着清洋,眼中满是心疼。
“想你想的!”清洋笑着说,脸上带着一丝调侃。
“贫嘴!”明菲看了看清洋,伸手在他的脸上掐了掐,“别舍不得吃,身体要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温柔。
“嗯!”清洋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年后我和家里多要点钱,你别那么辛苦了!”明菲认真地说。
“明菲,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帮助。”清洋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没事,等你将来挣了钱再还给我!”明菲试图说服他。
清洋脱开明菲抱着自己的手,双手按住了明菲的双肩,郑重其事地说:“明菲,千万不要这样,我想凭自己的能力活着,还要凭自己的劳动供给清泽,请你尊重我的决定!”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力量。
看着眼前心爱的男人,听着他那坚定的话语,两行泪水不禁从明菲的眼中流了下来。清洋用双手轻轻地揩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把明菲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此刻,世界仿佛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和周围那片洁白的雪景,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