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林回头想问问林秀春的事情，但想到他的妈妈病刚刚好，还在养身体的阶段，也不宜让她太担心。
于是摇摇头：“没事妈，我就是在想怎么宣传苏绣的事情。”
林秀芬坐在绣架前面，按了一下计时器的按钮：“行。阿林啊，你自己也注意休息，这苏绣一时半会儿宣传不起来很正常，不要急，咱们慢慢来知道吗？”
“知道了妈，我再去查一下资料。”
“好。”
蒋林忽然想起林秀春工作室里的几幅苏绣的稿子，他回到屋里，坐在电脑前面搜索了一下艺术馆的艺术展览品。
果不其然，有些艺术展览品有些眼熟，好像林秀春的工作室里的绣作绣的就是这些艺术品。
一个未知的假设在蒋林的心里构建出一个雏形，难道姨妈也和艺术馆有过合作，并且陷进去了？
蒋林拿起手机翻到林秀春的电话，正想拨过去，林秀春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浮现。
这种事情，还是当面问比较好。
“妈妈，我出去一趟。”
林秀芬推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都要吃午饭了，你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有点事情。”
蒋林去到姨妈的工作室已经是中午一点多，前次来到她的店里，大概是时间还早，所以人并不多。今日到工作室，竟发现工作室里人山人海。
蒋林刚拿起手机想给林秀春打电话，发现店里的客人围在一起絮絮叨叨在说什么。
他走进工作室，发现今日的店员不是那日接待他的那个，而店里的客人看起来不是本地人。
他们叽里呱啦地说什么地方的方言，蒋林听不懂。
店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姑娘，看到客人有了意见，连忙跑过来：“您好，这幅画是有什么问题吗？”
客人看到店员，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臂，他们的普通话说得很勉强，但蒋林大概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大致意思好像买画的阿姨是从南方来的，她们一个星期前花了三万买了一幅《山林野趣》。
后来他们回家以后，找人鉴定出那幅画不是纯手工绣制。
除了一些比较需要技术的地方，还有后期的线条勾勒是人工完成，其他的部分都是机绣。
他们觉得上当受骗，现在要来退钱。
店员为难地看着客人：“阿姨，你听我说，你这幅画买走已经超过七天了。我们的绣作一旦售出概不退换，这也不属于质量问题。”
客人跟前放着那幅画，蒋林只是扫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幅画大部分是机绣，只有少部分是手工绣。
“你们楞个坑人！不是质量问题就算啦！我当时买的时候，问了你们好几遍，到底咯是手工，你们说是。现在我们鉴定完，人说不是手工绣，现在你们说不退！黑店！退钱！你咯退钱！”
阿姨听到店员说不能退钱，一下子急得拽住了那姑娘的手：“你今日咯退钱！不退我……”
“姐，你别急别急，我也是打工的，您别为难我啊！”
“老板呢！把你们老板喊出来！”
“老板出差。”店员把阿姨拉到一边，“阿姨，您别闹了。你自己跟着团来旅游的，到底出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你来这里买点东西，也算是为我们传统手工艺人做贡献。您说是吧？而且我同你说，你这幅绣作并不亏。”
阿姨急得满头大汗：“你这个小姑娘噶会说话！哪样叫我出了多少钱旅游心里没数？我遇到我喜欢的东西，自然会买，我在你家花了三万块钱，买了个机器绣！这是我打算带回去送人的！你今日咯退钱赔我！不退我们法院里面见！”
“不是，阿姨，您别急，咱们有事情就解决事情。你这一口一个法院吓唬谁呢？不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您说是吧？您听我说，这幅绣作确实是机绣，但你不能说机绣就不好呀！你不拿去专业的鉴定，不还是觉得这幅绣作很美，对不对？”
“你也承认是机绣了？你终于承认你家的绣作以机绣充当手绣，噶是？”
店员抬起双手，想安抚客人：“这幅绣作运用机绣的地方，是因为那些地方用机绣比手工绣要完美。您看看山林的清新和野趣表现得多淋漓尽致，这幅绣作的底稿也是来自很有名的画师，整幅作品的构图巧妙，营造出一种深邃而宁静的氛围。山林、溪流、鹿群等元素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和谐统一的画面。”
“你莫要同我讲这些虚的，我今日就是要退钱！”
“钱是退不了的，因为我们的工作室也是去找经验丰富的绣娘来处理机绣里面的细节，一旦绣作出售，我们就要支付给绣娘一定的报酬。抱歉阿姨，这个实在是不行。要不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你在咱们工作室看看，40*40厘米以下大小的绣作，您喜欢哪幅，我们送你一幅，就当交个朋友。”
“我不要！我只要退货，不行就算了。我去消费者协会投诉你们！”
店员听到阿姨的话，并没有表现出担心。“阿姨，你要投诉什么？我们的交易都是合理合法的，这绣作挂在墙上，钱也在你包里，是你自己自愿买的呀！而且你回去看看你的收据，上面可是写得明明白白，绣作属于特殊商品，一旦售出概不退货。”
“你！你们店里的苏绣大部分是机绣，你们用机绣充当手工绣。”
“阿姨，我们真的很冤，当时你买的时候，我们就告诉过你是机绣。”
“不不不，你们没说！”阿姨气得眼眶发红，“当时你们店里的小姑娘说是手工绣！”
“谁啊？”
“一个短头发的小姑娘，你喊她来。”
“我们店里没这个人，阿姨，您是不是记错了？”
一个团队里人在工作室里和店员争执，其他的顾客也不看绣作了，将他们围了个结结实实。
有人看不下去，出声道：“姑娘，您就给老板打个电话，喊她回来处理一哈。我们看到喜欢的东西都会买，咱们实打实地说，这个苏绣人家都鉴定下来了。不值这个价么，你该退多钱，就退多钱。”
“是啦嘛！这种僵着，对大家都不好，我们都是上了年纪呢！饿出个好歹对大家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