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里，蒋蔓一行五人挤在电脑屏幕前面，她正在用3D Max优化场景。清一色的电脑游戏屏幕，他们那台在其中如一股清流。
蒋林没打扰他们，开了一台电脑点开邮箱把工作处理完毕，还没来得及跟西奥发个消息，屏幕上就显示陌生来电。
以为是推销广告或者是打错，蒋林随手按掉。刚挂断还没把手机放回包，电话又不死心地响起来。
蒋林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年纪有些大的女声，语气着急：“是林氏绣坊林老师的熟人吗？”
蒋林应道：“我是她的儿子蒋林，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林老师她……”女人还没说完话，林秀芬就说了什么，听不太清楚。
“喂？你好阿姨，我妈怎么了？”
电话那边两人又说了什么，然后女人说：“啊，林老师刚刚晕过去，已经没事了。”
“好，我现在就回来。”
电话被林秀芬接过：“喂，阿林，我没事。早上没吃东西，不是什么大事，喝了杯糖水就好了。”
“妈，苏绣展览已经看完了。我现在就回来接您去医院，还是我去医院门口等您？”
“不用不用，去什么医院，没吃早饭加上昨天睡得也不好，晕倒很正常，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先去忙了，挂了啊。”
蒋林和蒋蔓回到家的时候，林秀芬正低着头在院子里面绣一件衣裳。
蒋蔓率先跑过去，拉着林秀芬来回检查：“妈，你没事吧？哥跟我说您晕倒了，吓死我了。”
林秀芬看蒋蔓着急的样子说道：“你啊，好好在家把那幅猫绣完，我下次就不晕了。”
“呸呸呸，哪里还能有下次，不能有了。那幅猫……我会绣的。”
“妈，累了就歇歇，怎么又坐着绣了？不去医院，真没事？”
“没事没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阿林，过来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蒋林洗干净手，走到绣绷前面：“好看。这件衣裳只差最上面的部分就完工了吧？怎么还送来给您绣呢？”
“小胡的娘家有事情回去了，还剩下这点尾巴我来收。”林秀芬满意地摸着衣裳上的图案，“传说苏绣最初就来源于绣衣。相传春秋战国时期，当地的百姓有‘断发文身，裸以为饰’的习俗。吴国第二任君主吴王仲雍就想破除这种习俗，他就招来长老们一起商议。仲雍的孙女当时在缝制衣裳，不小心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一不留神手被针刺破，血滴在了衣裳上，晕成一朵小花。她就灵机一动，把蛟龙的图案绣在衣裳上替代文身，从此苏绣就被创造出来了。民间为了纪念她，也把纺织、刺绣、缝纫这些活动，称之为‘女红’。”
蒋蔓也在一边听着：“那起码苏绣至今已经两千多年。”
“是啊，只是现在苏绣的工艺品要多一些，绣制衣裳人工投入太大，又过于耗费时间，最后的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林秀芬见到蒋蔓还站在旁边，脸色又开始不太好看。
蒋林朝着蒋蔓使了个眼色：“去把饭煮上，菜捡好，洗了。我一会儿来炒菜。”
“好的！”蒋蔓撒腿就跑，连个背影都没给两人留。
林秀芬拿着手里的针，眉头拧成一根绳：“哎！”
“妈，我跟公司那边说好了。这次回来能待两个月，你接的活我来帮你。”
“还是你懂事，可惜是个男孩子。那会儿怀你，我就想着啊……一定要生个女孩儿，等我年纪大再也绣不了，就把林氏绣坊传给你，还给你起了个名字叫蒋琳，结果你是个男孩儿，没办法只能改成蒋林。后来生了你妹妹蒋蔓，结果是个野汉子。”
蒋林凝神，拾起针，绣着昨日没完工的《燕春归》：“妈，要是我回来跟你做苏绣，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男孩子做什么苏绣。自古以来女红就只能女孩子来做，这是女孩子的专利，你该干嘛还干嘛去。”
蒋林笑了笑：“妈，我随口说说而已。”
“你当个兴趣爱好就行。倒是蒋蔓越来越不像话，你这两个月好好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赶紧回来帮我，天天在外面疯，不让人省心。”
“嗯。妈，《燕春归》我后日能绣好，是能接活的水平不？”
其实蒋林兄妹不在家的时候，林秀芬已经仔仔细细地瞧过，这些年他虽在国外，倒是当真没丢半分绣艺。
“能。现在有一幅《千里江山图》，还有一幅比较传统的《玉兰花》。你可能绣不完第一幅，试试后面那幅吧。”
蒋林看完线稿：“就玉兰吧，用的颜色不算多，但比较讲究花瓣的光泽，好的绣品能随着不同的角度，看到不一样的光感。”
“嗯，我这件衣服明日也绣完了。”
林秀芬正在看衣裳，外面走进来两位客人：“你好，请问有人吗？”
“哎，来了！”林秀芬听见动静赶紧放下衣裳走向店里，“你们好，两位看点什么？”
来看绣品的是一对母女，说着一口生涩的普通话：“我妈想买一幅挂画。”
林秀芬指了指店里挂着的《柿柿如意》和《大利九鱼》：“这两幅年轻人比较喜欢，寓意都不错。《柿柿如意》同事事如意，鲜艳饱满的柿子挂在枝头象征红运当头，顺风顺水；《大利九鱼》是九条锦鲤在水里嬉戏，‘九’有长久的意思，意味着长久的吉祥如意。荔枝在我国的传统文化是吉利的代表，荔枝红润喜庆，象征欣欣向荣，而且荔枝生命力极强，谐音为励志。两者结合寓意事业兴旺，大吉大利。”
女孩挽着女人的手：“妈妈，《柿柿如意》挺好看的。”
女人没发表看法，又往另一边看去。
林秀芬又说道：“比较传统的《梅兰竹菊》，一些名家的画作绣出来的也有，是挂在客厅还是玄关？”
女孩答道：“玄关，得要竖着的。”
林秀芬笑着回道：“那刚刚的两幅大小也合适。”
小女孩一直在女人旁边念叨，女人便问：“那幅《柿柿如意》多少钱？”
“这幅画芯尺寸为50*100cm,外框60*120cm，卖价是5680。”
“多少？！”女人一整个震惊，“抢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