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晓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捏出青铜指印。视频里的阿姆斯特朗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瞳孔分裂成三星堆纵目纹。他沾满青铜锈的钢笔继续书写，小篆在实验日志上蜿蜒成血：
“1972年12月19日，阿波罗17号从第谷环形山带回的'月岩'开始分泌黏液。接触者出现青铜化症状，肯尼迪航天中心第三实验室已封锁。”
手机突然发烫，屏幕裂纹里渗出青灰色液体。祁晓甩手的瞬间，整个月牙泉沸腾如熔炉，泉水裹着青铜碎屑冲上夜空，在敦煌星幕拼出NASA绝密档案编号——"X-19-1974"。
"祁先生？"沙哑的呼唤从泉底传来。三个浑身长满青铜藓的僧人浮出水面，他们手中捧着的根本不是佛经，而是阿波罗19号的舱门残片。居中老僧的喉结处嵌着舱内通话器，电流杂音中混着1974年的任务录音：
“休斯顿，这里是阿波罗19号...上帝啊，那些青铜枝条在吃宇航服！救救...滋滋...样本舱泄露！重复，K-23病毒...”
老僧突然撕开僧袍。他的胸腔里，NASA的黄金唱片正在肋骨架间旋转，唱片沟槽里涌出黑色絮状物。祁晓的青铜视网膜自动解析，那些絮状物竟是青铜化的天花病毒，表面刻着良渚文化的鸟纹。
"小心！"祁晓纵身跃起。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青铜菌毯吞噬，菌丝凝聚成九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形——正是1974年负责处理病毒泄露的生化部队。这些活尸手中的喷火器射出青铜流火，将月牙泉烧成熔炉。
祁晓撞进莫高窟96窟。九层楼高的弥勒佛突然转头，鎏金面皮簌簌脱落，露出里面的青铜头骨。佛眼中射出激光，在窟壁灼刻出阿波罗19号的航行轨迹图。当激光扫过"阿房宫"三字时，祁晓的皮肤突然皲裂，甲骨文刺青渗出玛雅黄金液。
“这不是敦煌...”他喘息着触摸壁画。飞天裙裾的朱砂颜料突然活化，缠住他的手腕往墙里拽。在即将被吸入壁画的刹那，窟顶的《西方净土变》突然青铜化，极乐世界的亭台楼阁伸出青铜钩爪。
祁晓的青铜右手突然异变。五指炸开成青铜根须刺入地面，从莫高窟地基深处拽出半具青铜棺椁。棺内杨贵妃的遗骸手握晶圆板，胸口的伤痕里插着枚刻满《长恨歌》的生物芯片。
"三郎..."贵妃遗骸突然睁眼，琥珀色的瞳孔映出安禄山的面容。她手中的晶圆板自动接入祁晓的神经，海量数据流瞬间涌入：
1974年2月14日，阿波罗19号在月球静海掘出青铜棺椁；
1999年，敦煌文物研究所发现壁画异常导电现象；
2023年，国际空间站培养出带有三星堆纹样的太空菌种...
最震撼的是段加密视频：尼克松总统在椭圆办公室接过青铜匣，匣内飘出的全息影像竟是宋婉妍。她穿着马王堆帛书纹样的汉服，正将翡翠双鱼佩按进阿波罗11号登月舱的燃料箱。
"原来登月是场献祭。"祁晓的声带发出青铜编钟的回响。他的脊椎刺破皮肤，在空中组成甲骨文天线，接收着来自月球背面的信号。莫高窟所有壁画突然脱落，露出后面青铜浇筑的航天发射架。
三个青铜化的阿波罗宇航员从发射架走出。他们摘下破损的头盔，露出与祁晓相同的脸："我们是第十九批克隆体，建木需要三百六十个宿主完成..."
话音未落，整座鸣沙山突然抬升。沙粒在千米高空凝聚成青铜神树，根系缠绕着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火箭残骸。祁晓看见树冠挂着十二颗人形果实——杨贵妃、郑和、阿姆斯特朗、宋婉妍...每个人的胸腔都延伸出光纤神经，接入树干深处的克苏鲁图腾。
“这才是人类群星闪耀时。"宇航员克隆体齐声大笑。他们撕开航天服，露出体内跳动的《山海经》星图脏器，"从仰韶彩陶到量子计算机，所有文明都在为建木结果提供养分！”
祁晓的青铜右手突然贯穿克隆体头颅。在脑浆飞溅的瞬间，他读取到更黑暗的真相：NASA在1974年就与青铜文明达成协议，用航天员生命换取地外科技；而宋婉妍的真实身份，是建木在盛唐时期培育的文明收割者。
月牙泉方向突然传来音爆。祁晓转头看见青铜神树顶端裂开虫洞，十二架F35战机穿出漩涡，机翼上却印着秦篆"御天监"。当导弹雨倾泻而下时，神树果实突然睁开纵目，瞳孔射出引力波光束，将现代武器全部扭曲成青铜编钟。
"没用的。"宋婉妍的声音从每口编钟里传出。她的全息影像在钟面浮现，九尾缠绕着国际空间站的残骸，"阿波罗计划启动时，人类就签署了文明收割协议。现在该支付代价了..."
祁晓突然撕下胸口的青铜皮肤。甲骨文刺青脱离身体，在空中重组为阿兹特克太阳历。当历法石盘与神树根系接触时，整个河西走廊的地貌开始巨变——汉长城化作青铜巨蟒，嘉峪关城楼长出推进器，敦煌市在轰鸣中拔地而起，变成艘刻满《史记》的星际战舰。
"警报！月球轨道偏移！"战舰AI的声线带着曾侯乙编钟的音律。全息星图上，月球正在裂解成三千块青铜碑文，碑文内容正是各个文明记载的"世界末日"。
祁晓跃入主控舱。他的神经束与战舰青铜操作系统接驳的刹那，视网膜上突然闪过宋婉妍传来的求救信号——在建木核心的量子牢笼里，三百六十个宇航员意识体正在被拆解成基础代码。
“他们要的不是毁灭是类似重启”祁晓的青铜牙齿咬碎操作台，“是让所有文明在恐惧中完成终极进化！”
战舰突然调转炮口。祁晓将生物芯片插入火控系统，杨贵妃的《长恨歌》代码流遍舰体。当第一发反物质炮弹命中月球碎块时，被击中的青铜碑文突然坍缩成黑洞，将邻近的建木枝条吸入奇点。
"你疯了？！“宋婉妍的影像在舱内闪烁，"这样会引发银河系级崩塌的”
轰鸣声淹没了她的警告。祁晓看着全息屏上跳动的倒计时——距离玛雅历终结还有11小时。他的青铜化心脏突然迸裂，飞溅的齿轮与甲骨文在空中组成新的星图：北斗九星的位置，正对应着月球碎块上的九个克苏鲁图腾。
战舰AI突然发出人性化的叹息。祁晓的神经接驳端传来刺痛，最后的全息投影在他眼前展开：建木核心深处，穿着汉代金缕玉衣的自己，正在将翡翠双鱼佩嵌入浑天仪。玉衣上的铭文刺得他双目流泪：
太初四年，荧惑守心，归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