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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传度大蘸

众人皆是皱眉聆听,正临话锋一转,“我其实最近一直有个想法。本观已有十二年没有举办过传度大蘸,我前些日子思来想去,认为当在今年再襄盛事,举办传度大蘸,以佑我三清道统福泽绵延,传承千秋。

清墨正巧赶上此事,依我看,清墨就先作为师叔祖的记名弟子,等到传度大蘸正式授箓之后,再正式拜师吧。”

“传度大蘸?授箓?”

王墨听到这两个陌生的名词不明所以,却见在座的众人听到后全都严肃起来,尤其是几位执事和守中,闻言皆是不自觉地转过头来,惊异地看向正临。

正临抚了抚长须,沉默了片刻,随后轻笑起来:“本来我还在与其他各脉的道兄商议,但是今天既然师叔祖也在场,借着师叔祖收徒的秋风,我便直接说了罢。”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守中:“师叔祖,我欲邀各观同道,也将请监事邀各大媒体,择一良地共同举办我们的传度大蘸,届时请你代表三清观主持大典,上祭祖师,福泽后人,讲我道法,演你神通。你看如何?”

守中在正临说要举办传渡大蘸时便眼神一变,听闻正临邀他演法时,则是震惊不敢置信之色,但渐渐的被惊喜所取代。

“你…当真想好了?好好好,你若是举办大蘸,演法神通我又有何不敢!”

守中心中激动,收王墨为徒的事抛之脑后。自从十二年前那次大变,观内就再也没有举办过任何传承下来的仪式,明面上来看是上面的禁止,但对于经历过那次大变的人来说,更是不敢面对的逃避。

如今世间已经有了大变之征兆,但官家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除了驻兵将各个异动区域封锁,其他似乎什么也没做。

这个后辈方丈,若真能抗住压力公诸真相,不仅能为观内众人扫除心障,更能提前让世人做好准备,活人无数,这是大功德!

守中起身从角落走出,到经堂正中站定,不再是那副风烛残年的模样,腰正身直,精神矍铄。

堂内不知从何处进的风,吹得所有人道袍舞动,守中立于中央向正临打了个稽首,面带笑意与正临对望。

“方丈有命,老道定当全力支持。”说罢扫了一眼堂内众人,众人竟觉身上一沉,仿佛被人按住了肩膀,皆是惊讶地望向守中。

老道士又是轻笑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正知和正律没有关注守中的离开,盯着方丈就要张口。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清墨,接下来你先跟着正知师弟修行,传度之后,再跟随师叔祖左右。”

正临扫了一眼其他四位执事,回头示意王墨坐下。

“有什么话下来再说。”这句话只有四人能听到。

“接下来,我们开始早课。今日请正律师弟,为我们讲解黄庭经。”

王墨会意坐下,眼睛看着上座,悄悄靠近清峰问道:“这个传度大蘸和受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正知师叔他们听到以后都看着面色不太对?”

清峰没有回话,王墨转头看他,只见清峰眼神极亮,激动而炽烈,王墨由衷能感到他心中的欣喜。

“诶,你倒是说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是传度大蘸和受箓?”

王墨又悄悄挪向清峰,十分不解。

清峰深深呼了口气,握紧拳头又松开,闭眼道:“好好听课,下课了再说。”

“你怎么不说明天再说。”

“那就明天说吧。”

王墨眼神幽怨,见清峰不再理会他,也只得按耐下心中的好奇,开始学习正律诵读的经文。

“琴心三叠舞胎仙,九气映明出霄间…

中池内神服赤珠,横津三寸灵所居,隐芝翳郁自相扶…”

王墨面前放着一本不知何人抄写的黄庭经,其中不仅有原文还有抄书人的注解,随着正律的诵读与讲解,王墨逐渐沉浸其中,开始对内气的衍生和运转有所感悟。

按古时道门的修炼法,应是以下丹田为修炼之始,下丹田练精,中丹田练气,上丹田炼神。

精气神合一,三花聚顶,便是位列仙班。

不过就目前而言,三花和仙离王墨还太远,王墨奇怪的是,若是按照典籍,精气应在下丹田炼化。

可为什么自己先开发出的是中丹田而非下丹田,精未炼而气先行,这不合常理。

那现在是先想办法开拓下丹田练精,还是继续寻法练气呢,王墨了解越多,疑惑便越多。

“灵台盘固永不衰。心为灵台,言有神灵居之;静则守一,动则存神;神具体安,不衰竭也。”

正律轻拂袖袍,声音清旷深远,悠悠不绝。堂内一片寂静,香炉青烟袅袅,众弟子包括正临与其他执事皆闭上了眼盘坐在席,深沉入定,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随着众人的心神沉淀和呼吸起伏,有些人的道袍肉眼可见的轻微鼓胀,仿佛有气流流转。

王墨在经堂内飘渺悠远的声音中抛去了杂念,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冥冥中,他看见胸前的内气随着自己的呼吸一路向下,行至肚脐之下一寸多的位置突然停止,无法再进分毫,似乎撞上了一个气罩。

王墨迷迷糊糊中下意识鼓动内气向其发起冲击,内气没有抗拒,汇成一股向阻挡处撞去。

然而尝试数次之后,始终不得寸进。

王墨渐渐清醒过来,发现了脐下的异样,“脐下一寸多…这不是下丹田的位置吗,这个罩子是什么,丹田壁么?可是内气为什么进不去下丹田呢。”

王墨眉头越皱越紧,目光投向上座的正字辈们,“也许…师叔们可以解答?”

“当…当…当…”雄浑的钟声响彻整个道观,朝霞布满天空,晨光从窗户和门缝射入带来明亮和温度,惊醒了入定的道士们。

“好了,今日早课就到这里,接下来请各弟子到聚仙台修炼体术。”

正临整了整衣冠道袍,与正律等人一同起身先出了门。

堂内其他弟子随即先后出堂,王墨跟着清峰也随着人流走向聚仙台。

“清峰,你跟我说说那个传度大蘸和受箓是什么啊。”

走出经堂,王墨开口问道。

清峰轻笑一声,望着尚不刺眼的朝阳,眼神有些复杂。

“传度大蘸,顾名思义就是传度传承的意思。我也是入观几年后查阅资料和请教老一辈的师叔后才知道,三清观在那次天变之前,每三年便会举办一回传承仪式,目的是接纳新进道士,由当代方丈或德高望重的长老为新入门的弟子洗礼,赐下道号,斋戒沐浴,一系列仪式结束之后,才算是正式入门,成为正统流派的道士,能够载入道脉名册。

所以严格来说没有参与过传度大蘸的弟子不算是我们观里的正式弟子,你不是,我也不算。”

王墨有些惊讶:“师兄你也没参与过传度大蘸么?”

“我是在十二年前那次天变之后入门的。

在那之后,观内就不再举办传度大蘸了。至于受箓…”

清峰顿了一下,眼中也是有几分不解:“我们道教分为几个派系,其中作为主流之一的正一派道士只有在授受符箓之后,才能名登天曹,有道位神职。

授箓的意义是戒除情性,止塞愆非,制断恶根,发生道业,从凡入圣,自始及终,先从戒箓,然始登真。

说白了,你受箓了才是登记在册有资格施展道法的道士,但是所谓道法这种事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当然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谁真施展过道法。”

王墨摸了摸鼻子,还道法?给你个电池你就能发电不成。

暗道这折腾了两天我还不算个真道士,竟然只勉强是半个水货道士。

“受箓的弟子,必须要经过传度仪式。

授箓仪式上,必须有三位大师出席,箓坛监度师、传度师、保举师,由举行授箓仪式的道教宫观礼聘。

但是其实有一点我挺奇怪的,我们三清观严格来说应该归属另一个大派系全真派,但据观传记载,我们自立观以来便一直有受箓仪式。”

清峰又开始了喋喋不休模式,王墨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至于为什么正知正律师叔他们听到方丈要举办传度大蘸和受篆仪式会很惊讶…”

提起这个,清峰的眼神中诸多情绪又变得复杂,钦佩又担忧。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十二年前的天变吗?”

“嗯,你说那次之后长字辈就…集体仙逝,观里也不再举办传度和受箓仪式,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王墨与清峰拾阶而上,到达聚仙台。

这是个在半山腰上延伸而出的石台,约有七八百平,此刻已有不少弟子在活动身体。

从平台向上望去,峰顶耸立直插云霄,台下林木深深青翠欲滴,虫鸟轻鸣,道人们迎着朝阳打起拳架,实是一派超然物外的道家意境。

王墨拉着清峰想继续刚刚未完的话题,却见早课时坐在正临右手边那个神采俊逸的道人在不远处向他走来。

“清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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